朱棣聽了宋隱教導,也是深深地嘆了口氣,“宋師所言極是,可是本王還是有些不服,不是本王非要坐上那個位置不可,而是朱允炆性子實在太過軟弱,他上位之后,真的能容得下本王這些藩王嗎?”
宋隱當即搖頭,“燕王殿下,皇太孫繼位后,絕對不可能容得下殿下這些藩王。”
“他何來的底氣?”
朱棣當場就怒了。
宋隱微微冷笑,“自然有文武百官替他撐腰。”
朱棣同樣冷笑,“朱允炆要是膽敢欺辱我等,即便是有藍玉和李景隆這些大將替他撐腰,本王也不怕。”
“燕王殿下倒不必太過憂心,因為皇上現在雖然年邁,但是還很硬朗,燕王殿下還有好幾年可以籌謀。”
“哼,這群佞臣,他們要是膽敢挑撥離間朱允炆跟我等的關系,信不信本王就敢帶兵勤王?”
雖然宋隱盡力開導,但是朱棣顯然仍然是一臉的意難平。
宋隱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朱棣一眼,“不如這樣,燕王殿下去跟皇上聊聊,看能不能從皇上那討得一道密旨?”
“如果到時奸臣當道,把持朝政,挑撥離間,慫恿皇帝迫害藩王。”
“那么藩王都有權利進京勤王。”
朱棣當即笑了,“這個宋師不用擔心,當初父皇封我們為藩王時,就跟我們說過,如果出現剛才宋師擔心的那種情況,我等藩王是可以率兵回京勤王的。”
“那就好!”
宋隱像是放心了下來,但是隨即又問,“那么可有憑證?畢竟口說無憑,到時還是容易落人口舌。”
朱棣聞言,皺了皺眉頭。
不過宋隱已經不打算再繼續跟朱棣繼續這個話題。
這些涉及皇權之爭,他看破不說破,相信朱棣自己也悟得出來。
……
朱元璋經過了多日的沉淀,多少恢復了一些理智。
因而,朱元璋讓錦衣衛盯死了每一個藩王的一舉一動,并且定時匯報。
得知朱棣這段時間,重心都放在巡視各州府農業,留意糧食生產這方面時,朱元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結果,還有令朱元璋更驚喜的消息傳來。
“皇上,宋大人回來了,請求覲見。”
“哼,這王八蛋還知道回來?”
朱元璋得知宋隱就在殿門外求見,不知道自己是氣樂了還是一股怨氣找到了發泄口。
“讓他滾進來。”
看到宋隱那一刻,朱元璋感覺自己眼眶都有些紅了,沖著宋隱就劈頭蓋臉咆哮起來。
“你怎么不死在哪個旮旯里,你還回來干什么?”
“在咱最難的時候,你不在咱身邊,現在是回來看咱笑話嗎?”
“怎么沒有一道天雷劈死你這王八蛋。”
宋隱沒有在朱標薨逝后第一時間回京,就是擔心朱棣在姚廣孝挑唆下鋌而走險,做出掉腦袋的事情來。
在宋隱看來,朱棣跟朱元璋感受比起來,在只能擇其一情況下,宋隱只能選擇朱棣。
如果宋隱不知道歷史軌跡,他或許還會把寶押在朱元璋身上。
但是誰讓宋隱知道數年后,大明皇帝會是朱棣呢!
這幾日,宋隱一直留在北平府,穩住了朱棣和姚廣孝躁動的心,宋隱這才趕回京城。
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宋隱還滯留在外面顯然是說不過去的。
一進京,宋隱連久別的府邸都沒有回,就馬不停蹄趕來見朱元璋。
眼見著朱元璋看到自己后,就對自己一通罵,宋隱也不惱火。
“皇上你罵夠了嗎?要是沒有罵夠皇上只管繼續,微臣先喝口茶水潤潤嗓子。”
宋隱說著,看向一旁服侍的內侍。
內侍小心翼翼地看了朱元璋一眼,臉色有些為難。
他也是服侍朱元璋的老人,自然知道宋隱是誰。
但是眼下朱元璋顯然正在氣頭上,他哪里敢動。
“怎么,你聾了還是啞了,沒聽到那王八蛋要喝茶嗎?”
朱元璋盯了內侍一眼。
內侍使勁地咽了一口口水,心里暗嘆伴君如伴虎,神色惶恐著去添茶水。
“皇上節哀順變!”
宋隱嘆息一聲,“世事難料,但是皇上是真龍天子,自然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打得倒皇上不是?”
“雖然太子殿下這事讓皇上非常悲痛,可是皇上要這么想,這樣對太子殿下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相信皇上只會允許自己悲傷幾日,就不會再把痛失太子殿下的痛來干擾皇上的心緒。”
“你……”
朱元璋被宋隱這結論氣得瞠目結舌。
他最愛的標兒沒了,以后也沒有人再值得他驕傲了。
可是這王八蛋卻跟自己說,讓自己忘了標兒,只允許自己再悲傷幾日就好了。
簡直是對標兒的大不敬。
自己應該立刻馬上就把這個對標兒大不敬的王八蛋斬首。
可是為什么自己氣過后心里卻仿佛卸下了一副重擔呢?
“皇上,現在太子殿下不在了,那些不成氣候的太子黨也是時候動一動他們了。”
“像孫立方這種不但沒有能力,甚至只會意氣用事的家伙,留著根本就跟吃空餉沒有什么區別。”
“至于黃子澄和齊泰這種懂得審時度勢的小人,還是有些頭腦,而且他們官職也不高,因而他們隨后肯定會尋找靠山,試圖壯大自己勢力。”
“還有皇上之前又動了一批淮西武將,是皇上對藍玉也信不過了嗎?”
“那皇上現在也不用再看太子殿下面子,該動就一塊動了吧!”
宋隱渾然不理會朱元璋還在罵自己,直接打斷了朱元璋的思路。
朱元璋不知道是罵了一頓心情舒暢了,還是聽了宋隱這番話讓他知道自己還是大明皇帝,還不是他躺平的時候。
“算你這小子還有點良心,出去這么長時間還知道你是咱的得力干將。”
朱元璋沒好氣瞪著宋隱。
此時此刻,朱元璋才算是對宋隱遲遲未歸的怨氣有所釋然。
其實朱元璋一直都知道,與其在意,當已經成了定局,再無更改可能時,倒不如釋懷,去把自己肩負重任做好。
“你回來正好,讓你那些實干派官員警醒一點,早點有些心理準備。”
“咱之前替標兒鋪路,選用的輔佐大臣自然是契合標兒性子。”
“現在標兒……”
朱元璋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時隔多日,每當說起朱標時,朱元璋心里還是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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