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春城機場。
一群人正在送別顏西雅母女。
“嫂子,回去之后來回個電話。”夏風說道:
“過完年我去一趟內地,抽空我過去看您和欣妍。”
顏西雅面色憔悴,她強打精神說道:“夏風,你就不要客氣了,現在企業事情多,你先忙工作吧。”
夏風回頭對閻學勤道:“你一定要把你舅母送到家里,然后趕緊回禹城。”
“放心吧,夏哥,我保證完成任務。”閻學勤恭敬地說道。
楊欣妍說:
“夏叔叔,我還是有點想爸爸怎么辦?”
夏風淚水奪眶而出,他擦了一把眼淚,強作歡笑地說:“欣妍,爸爸去了天堂,每天他都會在夢里跟你相見。”
“真的嗎?可我晚上也沒做夢啊?”
“欣妍,別打擾夏叔叔了,我們該進去了。”顏西雅領著女兒準備安檢。
小姑娘回頭大喊道:“夏叔叔,等我放假了,我還來看爸爸行嗎?”
夏風緊走幾步,蹲下身子拉著楊欣妍的手:
“欣妍,你都看見了,媽媽那天暈過去了,身體不好,你現在是大姑娘了,要學會照顧好媽媽。”
楊欣妍堅定地點了點頭,她看了一眼母親,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不少道理。
夏風愛憐地撫摸楊欣妍的的頭:“叔叔答應你,只要你想來看爸爸,無論什么時候,叔叔都在這里等著你。”
望著走進候機大廳的人,夏風有點精神恍惚,心里一陣陣發悸,似乎在噩夢中一樣。
這幾天他幾乎沒合過眼。
“夏風,我們也得走了。”于芳提醒道。
夏風猛然醒了過來,他說道:“你們幾個回去吧,我在春城再待幾天。”
于芳剛要說話,李俊海在后面拉了她一下。
夏風說道:“有什么事電話聯系,不過小事就不要干擾我了。”
說著,他拎著旅行箱,大步走出了機場。
于芳一頭霧水:“他要去哪兒?”
李俊海搖搖頭:“我真不知道。”
寸曉萍回憶道:“我哥似乎說過,他要陪楊哥待幾天,估計去墓園了。”
于芳嘆了口氣:“楊哥這一去世,對夏風的打擊太大了。”
“沒有楊哥,就沒有夏風,就沒有我李俊海的今天,嚴格說來,他們兩個人的感情比親兄弟還要親。”
于芳道:“別感慨了,趕緊回去吧,出來這么久了,我家的孩子還不定鬧成什么樣呢?”
幾個人的飛機比顏西雅晚了一會兒。
夏風來到停車場,打開車門,剛一坐下,他不由得心頭發緊,渾身痙攣。
良久,他才發動汽車,直奔春城郊外的墓地。
墓地的風水非常好,應該是找過大師看過,后面是綿延的山脈,前面一條河奔流不息。
夏風不懂風水,但李俊海找了春城最有名的風水師選的墓址,因為時間倉促,花崗巖的墓碑還沒做完。
墓室在半山腰,夏風拾級而上,等來到墓碑前他已經累的氣喘吁吁,這幾天他體力消耗太大,身體有點虛弱。
夏風坐在墓碑前,靜靜地看著楊志勝的照片,這是一張楊志勝年輕時候的照片,充滿著陽光般的笑容。
“楊哥,我來看你了。”
夏風坐在墓前,簡單收拾一下,他拿出一瓶酒,倒了兩杯,然后舉著酒杯說道:
“楊哥,我沒想到你走的這么早,你還年輕,還有幾十年的燦爛人生,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可惜了!”
“我還記得那天晚上,我們倆都喝醉了,你說了你的遭遇,您知道嗎?當時我就覺得您太懦弱了,受了這么大的委屈,為什么不去抗爭,他們不但搶奪了您的家產,破壞了您的家庭,甚至想謀害您的生命,僅僅因為有血緣關系,你就想放棄嗎?”
“當然,我們是同命人,您受了委屈自己咽,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否則我們也不可能成為親兄弟。”
“楊哥,我遵從您的遺愿,不會再去找他們的麻煩。”
“楊哥,我們相識才一年的時間,您就像我的親哥哥一樣,給我投資,教我做人,手把手指導我如何與人談判,與人交往,甚至連生活習慣都在您的教導下改變了不少。”
“要說對這個企業,您付出的心血最大。”
“楊哥,我們剛剛有點起色,你就撒手人間,為什么撇下我一人而去?我恨老天不公,世道炎涼,為什么壞人長命百歲,好人卻半路夭折。”
“楊哥,我真的想你,回來吧,天堂再美,也缺少世間溫情。”
“您放心,我會努力把企業做好,楊哥,我在您的面前承諾,我要把企業做大,至少要遠大于您原來的規模,不輸于您當年的風采。”
“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楊志勝有能力,有毅力能東山再起,讓你家鄉的人把您當神一樣崇拜。”
“楊哥,欣妍我會照顧好的,讓楊欣妍快快樂樂成長,無論將來發生什么,欣妍都不會離開我的視線。”
“我向您發誓,拼盡二十年的心血,把企業做大。等欣妍成年,我會把企業交給她,這個企業將來一定要姓楊!”
......
說著,哭著,喝著,夏風有點神志不清了,他扶著墓碑慢慢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夏風睜開眼睛,他似乎想不起來這是什么地方。
他看了看自己的身體,衣服沒變,躺在一個長條椅子上,他剛一坐起來,就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問道:
“醒了?你是喝多了還是悲傷過度?”
夏風臉一紅:“大爺,我已經四五天沒睡覺了。”
“死的是你什么人?”
“我親哥。”
老者端起小酒盅,渾濁的眼睛看了一眼夏風:“悲傷過度暈在墓碑前的人我見得多了,不過醉在墓碑前的你還是第一個。”
夏風有點無地自容了
老者猛呷了一口酒,說道:
“知道嗎?死的人是幸福的,因為所有煩惱都沒了,活著的人才痛苦,因為他還要經歷人世間無數磨難。”
老者鄙夷地看著夏風:“墓碑前發什么誓的人都有,關鍵你能做到嗎?”
夏風大驚:“你偷聽我跟楊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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