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出血!
戚滿滿沒敢再說話,直接上了驢車,想著離鎮上還有一段距離,又去了白棗家和白棗簡單說了下情況,讓他帶上藥一起上了驢車。
白郎中一上車就開始配藥,“哎喲這大出血我可治不好,往鎮上趕是對的,我先配點藥,待會路上用著,要是沒用你們可不能怪我啊。”
沈富貴應下,“好,郎中您配著,有沒有用都不怪您。”
有了沈富貴這話白棗放心了些,加上知道宋家不差錢,用藥也沒吝嗇,能用的好藥都用上了。
這路上也不可能去煎藥,白棗直接把藥弄到藥臼里搗碎搗細,接到沈大妮姐妹的時候他的藥還沒搗好,但這個時候也顧不得那么多了,白棗直接弄了一部分讓沈二妮吃了下去。
到鎮上的時候沈二妮已經昏了過去,好在濟生堂專治婦人的朱大夫沒有出去看診,沈大妮把沈二妮送進內室就出來了,整個人發著抖,眼淚大顆大顆的滾下來。
戚滿滿看得難受,攬住她的肩膀安慰著,看著沈二妮的裙子都被血浸濕了,給了白棗幾塊碎銀,請他幫忙去買兩身成衣回來。
白棗把衣服買回來,朱大夫也沒出來,他的藥童進進出出端了好幾盆血水出來。
戚滿滿看得臉都白了,這么多血,二妮姐還能活嗎?
看看臉色蒼白的沈大妮和沈富貴,戚滿滿定了定神,哄勸著沈大妮先把衣服換了。
等沈大妮換好衣服出來,朱大夫也還沒出來。
又過了大概一刻鐘左右,朱大夫才從內室出來,拿著帕子把臉上的汗抹去,“你們來的時候是不是給她喂了一些補氣養血的藥啊?”【注】
白棗一個激靈,“是……”
朱大夫看向白棗,朝他和藹的笑了笑,“別緊張,沒壞事,也多虧了這補氣血的藥,給那姑娘吊了口氣,這才讓她撿回了一條命。”
白棗抹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那便好。”
沈富貴和沈大妮對著白棗又是鞠躬又是感謝的,白棗忙擺著手,“不用謝不用謝,我是要收錢的。”
沈大妮抹了抹眼睛,“您放心,錢我們肯定會給的。”
朱大夫被白棗的話逗得笑了一下,喊著沈大妮和沈富貴,“你們是里面那姑娘的家里人吧?有些情況我要和你們說一下。”
沈大妮忙走過去,“我是她姐姐,大夫,我妹妹怎么樣了?”
“怎么樣了?命是撿回來了,不過她以后再也懷不了孩子了,”朱大夫神色嚴肅問著,“我瞧那姑娘腹部有腳印……她有孕在身,你們家里人不知道嗎?”
沈大妮捂著臉哭了起來,“知道,家里人都知道……”
看沈大妮和沈富貴的表情,朱大夫便知道這事怕是另有隱情,他沒再多問,提筆寫了張方子。
“先揀兩副要吃,一副吃兩天,吃完后帶她再來看看,這姑娘身體底子本就不好,如今又遭了這么一遭,養好身體前就別讓她干活了,好好養著吧。”
“等她醒了,就可以帶她走了。”
朱大夫說完就去忙自己的事去了,白棗看著沈大妮一臉悲痛的樣子也不愿意多待,和戚滿滿說了等忙完了把藥錢給他送過去就離開了。
因著是在外面,戚滿滿也沒問沈大妮他們到底發生了什么,只說著一些安慰話。
等沈二妮醒了,沈大妮給她換了衣裳,扶著她上了驢車離開濟生堂。
沈二妮醒來知道孩子沒了哭了一遭,便一直是一副了無生趣的模樣,沈大妮和沈富貴和她說著話也沒得到一聲回應。
回到沈家的時候,宋鐵和沈小梅也過來了,沈小梅眼眶紅紅的,顯然是哭過了。
沈家院里院外圍了一圈人,最顯眼的是擺放在沈家院門外的尸體。
一個大肚女人的尸體。
一尸兩命。
……
沈二妮不肯進自家家門,沈大妮和陳秋菊便扶著她去了她和沈雄的房子。
戚滿滿跟著沈富貴進了沈家院子,看著鼻青臉腫跪在地上的沈雄,便也明白了七七八八。
想著沈二妮以后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沈富貴進了院門對著沈雄后背就是狠狠一腳。
“畜生!畜生!!”
沈雄娘驚叫著撲了過去,“阿雄,阿雄……”
梁美麗也趕緊拉著沈富貴。
“富貴,冷靜點,冷靜點,二妮咋樣了啊?你說話啊?”
沈富貴嘴唇哆嗦著,看著沈二牛幾番張口就都沒把話說出來。
“二妮的孩子沒了,”沈大妮從外面走了進來,直直朝沈虎跪下,結結實實磕了個響頭,“祖父,報官吧!”
“石家姑娘的死是沈雄作孽,二妮什么都沒做,卻沒了孩子,石家人必須付出代價!”
沈家院里幾個高大的男人鬧騰了起來。
“我又不知道她懷了孩子!”
“再說了我那一腳根本就沒用力,她保不住孩子是她自己沒用!”
“就是,你們憑什么報官,我們小妹都死了,我們還沒說報官呢。”
“你們不報官分明是想訛錢!”沈大妮盯著那幾個男人,眼神如淬毒,就是這幾個男人害得二妮以后再也不能成為母親。
沈虎老眼通紅,重重拍著桌子,“報官!大牛你現在就去!”
沈家村村長張嘴就要攔,沈虎先開口,“村長,他們石家把尸體一路抬到沈家村來,你覺得這事能捂住嗎?”
沈家村村長重重嘆了口氣。
沈二妮得這么一個孩子有多不容易,沈家村的人基本都知道,如今她孩子沒了,沈家必然咽不下這口氣。
再者,也確實如沈虎所說,石家抬著尸體招搖而來,這事不是他勒令不許外傳就能捂住了。
“大牛,去吧。”
沈家村村長說完,原本就有些佝僂的背更彎了一些。
逼死六甲婦人……他們沈家村在這十里八鄉要出名了啊。
沈家要報官,沈雄一家和石家幾兄弟都慌了,全撲過去攔,沈家幾個男人也不是吃素的,攔著攔著就動起了拳腳。
沈家村村長重重杵著拐杖,看著沈家村來看熱鬧的人,“別村的人都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你們是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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