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北宮玥!
蔣天明轉過身來,北宮玥沒有穿官服,而是一身暗紅色的勁裝,腰佩長刀,站在百步開外!
北宮玥也沒想到會是蔣天明,兩人相見,都愣住了。
“居然是你?”北宮玥噌地一聲將刀收回鞘中,走近道,“你在這里干嘛?”
“回大人,我是來采藥的。”
蔣天明揚了揚手上幾棵蔫頭耷腦的化散葉。
還好多采了幾樣,他暗自松了口氣,手頭有東西蒙混過關。
“大人您呢?”
“唉,我是來找線索的。”嘆了口氣,北宮玥走到蔣天明身邊。
不穿官服的她看起來比往日活潑了一些,說話也不再是冷冰冰的語氣。
“我想,陳鐘是個文人,他是從哪里接觸到嬗天神教的?閑來無事,我就又把衙役們的供詞翻了一遍。”
“然后,我發現之前遺漏的一點——”
“衙役們說,他自從貶官到此,心中郁結不解,時常喜歡到偏僻古怪處遍訪山水。”
“我就想,他會不會就是在山林中遇見了嬗天神教的信徒?”
“正好今天休假,我就來看看。”
蔣天明一怔,原來……她還在追這件事啊。
“就連休息日都這么努力,不愧是府監大人。我等望塵莫及。”
北宮玥瞥了他一眼,“休息日了,你就別跟我來這油嘴滑舌的說辭了。”
“不過,”她皺了皺眉,“剛進入林子,就聽到一陣呼救聲,一道沖天而起的紫電……我怕出什么事情,急忙往這邊趕,結果就遇見你了。”
“我就是從那個方向來的。”
想了想,蔣天明覺得瞞不過去,“是一只蜃襲擊了下山歷練的道士們,我趕到時……已經無人生還。”
“原來如此……”聽完,北宮玥凝重點了點頭,“你前頭帶路吧,我們去把現場做一下凈化。”
“這里妖邪氣太重,放任一片尸體倒在這里,恐怕會滋生不好的東西。”
“是。”蔣天明點頭,兩人原路返回。
一炷香之后,兩人并肩站在被血色染紅的湖泊旁。
“這也太慘烈了……”
北宮玥看著一片血紅的湖面,嘆息一聲,與蔣天明一左一右,面對湖水站立。
【《窺天密錄》修煉進度180/2000!】
金光從兩人指尖流出,緩緩包裹了整片水面。
圓形的金色陣法旋轉著,如同巨網一樣緩緩覆蓋了湖面。
陣法不斷旋轉,空氣中沖天而起的煞氣逐漸消散。
蔣天明與北宮玥屏息凝神,指尖不斷輸出靈力。
許久之后,金光熄滅。
空氣中氤氳不散的沖天血氣消失,雖然水面依舊渾濁,但那種令人壓抑的邪煞已經不見。
“已經沒事了。”
“多虧碰巧遇見了你,”北宮玥收起手勢,道,“不然我一個人要忙很久。”
“能幫大人分憂解難,是卑職的……”
“少來這套吧,離開欽天監,就不必叫我大人。”
北宮玥打斷道。“這里味道太難聞了,我們還是走吧。”
蔣天明點頭,兩人并肩在樹林中前行。
“你既然來查案,為什么不帶個幫手?”蔣天明閑聊道,“欽天監不是有規定,查案需要至少兩人一組么?”
北宮玥搖了搖頭,“今天休息啊,來這里查案是我個人的主意,不能牽扯到欽天監。”
“你大概是想問,我為什么就連休息都要追著查案吧。”
兩人彎腰在密實的樹林中穿梭,北宮玥深吸一口氣,緩緩道。
“你是新來的,或許沒聽說過,北宮家族的事情。”
蔣天明一愣,于東還真跟他說過一兩句。
平日里,北宮玥似乎很忌諱提到她的家事,沒想到,今天她會主動吐露。
“我出生在一個傳承窺天之術的世家。我家先祖,曾經幫助當今王朝的開國皇帝奠定了江山,從此,我們家就掌管了欽天監。”
“多少年過去了,北宮家已經發展為一棵龐大的老樹,盤根錯節,幾乎占據整個欽天監。”
說到這里,她自嘲地笑了笑,“我當上府監的理由很簡單,就因為我姓北宮。”
“但我想多做一些事情,讓我對得起這個頭銜。”
“至少……讓別人想起我的時候,記住的是一些別的,而不全是因為我的名字。”
蔣天明一言不發地聽著。
“你呢,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又是怎么去到衙門里工作的?”北宮玥側頭問道。
“我?”說起自己,蔣天明也自嘲一笑。
“我跟大人你不一樣,你出生在大家族,衣食無憂。我家里窮,連溫飽都不能維持,我得空還要出門撿些廢銅爛鐵換錢……”
“所以我很缺錢啊,欽天監給了我機會,我毫不猶豫就來了,就連周末也不休息,進山采點草藥賺錢……哈哈。”
“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據說,我是被衙門的守夜大爺撿回來養大的。”
“我爺爺他在衙門干了一輩子,他死了,我就頂班了。”
說完,蔣天明一陣沉默。
這只是他這具軀體的身世。
而他的靈魂真正來自何處,又能向誰訴說?
“哎,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北宮玥撥開擋在路中間的層層枝葉,“聊聊案情吧。你腦子向來活,對這件事有什么想法?”
“嗯……”蔣天明思索片刻,道,“我覺得,你的思路似乎被細枝末節困住了。陳鐘的案子發生在歷陽不假,但源頭卻不一定在歷陽。”
“妖術案和謀反案是相輔相成的,謀反案是‘因’,妖術案是‘果’。雖然謀反不歸咱們欽天監管,但你要真想查,應該順藤摸瓜……”
北宮玥聽得眼睛發亮,轉頭倒退著走,盯著蔣天明興奮道:“有道理,你說得很有道理!我果然鉆了牛角尖!”
“明天,我立刻向上方申請……”
“——小心!”
蔣天明目光停在她隨手撥開的樹林之間,眼神驟然變得凌厲!
唰!
蔣天明出手如電,攔在北宮玥身前!
多年的訓練讓北宮玥立刻明白,背后有情況!
噌!
她瞬間轉身,兩人同時拔刀出鞘,殺氣暴漲!
離她三步遠的樹叢中,露出一雙血紅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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