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敏一句問話,將花廳內的氣氛弄得尷尬不已。
就在賈母想著該怎么解釋時,琥珀走進來,向她稟報道:“老太太,外頭看守院門的婆子說有急事要向寶二爺稟報。”
賈母正愁找不到岔開話題的借口,便道:“讓她進來回話。”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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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應了一聲,便出去將婆子領了進來。
那婆子也是一時氣極,便想著來找寶玉告薛蟠的狀,可她萬萬沒想到,賈母會讓她進來回話。
走進花廳后,她就后悔了。
賈母隨口問道:“你找寶玉有何急事?”
“奴婢、奴婢~”
見那婆子欲言又止,賈母心里便老大的不痛快,這不是讓客人看她的笑話嘛。
賈母:“有什么話趕緊說,別讓客人看了笑話。”
婆子咬牙回稟道:“回老太太的話,剛才薛大爺在外頭說有急事要見寶二爺,奴婢說寶二爺在陪客,讓他回去,可他非要往里闖,奴婢好心勸阻,卻被他踢倒在地。”
薛姨媽聞言腦子立刻就懵了,她在心里暗罵:“這個孽障,他怎么敢在老太太這邊撒野。
寶釵在一旁開口問道:“這位大娘,我兄長既然將你踢倒,那他怎么沒闖進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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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可能是覺得自己闖了大禍,便調頭跑了。”
薛姨媽被女兒一提醒,腦子立刻清楚起來,她起身沖賈母道:“我家那個孽障雖然生性魯莽,可他對老太太,太太還是很敬重的,斷不會做出強闖內宅之事。”
王夫人沖婆子問道:“你說蟠兒急著要見寶玉,可知為了何事?”
“這~”
王夫人:“照實說。”
“是。”
婆子見躲不過去,只得照實回道:“聽薛大爺說,是寶二爺讓他去林園送賀禮,可那邊府里沒收禮,薛大爺~”
王夫人怒道:“夠了,回去忙你的。”
“是。”
那婆子應了一聲,便如蒙大赦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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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狠狠地瞪了寶玉一眼,然后沖穆敏笑道:“幾個不成器的晚輩就喜歡在一起瞎胡鬧,讓縣主看笑話了。”
穆敏內心好奇不已,嘴里卻客氣地道:“太太快別這么說,年輕人之間,豈有不鬧矛盾的。”
說完,她便起身沖賈母道:“敏兒還有幾位長輩要去拜訪,就先告辭了,改日再來看望老祖宗。”
賈母見氣氛已經被破壞,也不好留客,便讓王夫人代為送客,自己回屋休息去了。
…
馬車緩緩地駛離榮國府,穆敏手托著香腮,瞅著漸漸消失的榮國府西角門,內心感慨萬千。
榮國府依舊還是她記憶里的那座府邸,可賈家昔日的榮光卻是一去不復返。即便賈家出了個皇妃,還誕下一位皇子,可她依舊看不出賈家有半點興旺的征兆。
“難怪自家叔母進京之后,就打消了來此拜訪的念頭。”
她正想著心思時,馬車外面傳來護衛的詢問聲,“縣主,現在是去北靜王府?還是回東平郡王府?”
穆敏:“不著急,先回老宅子那邊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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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命。”
…
鴛鴦輕手輕腳地走進賈母的臥室,沖正在替老太太捶腿的丫鬟擺擺手,示意她出去。
從丫鬟手里接過美人拳,鴛鴦坐在炕邊,替老太太捶腿。
等丫鬟出去后,鴛鴦沖面朝里躺著的賈母稟報道:“老太太,奴婢已經打聽清楚了,侄少爺只收了幾位姑娘的禮物,璉二爺、寶二爺和薛大爺的禮,他一個都沒收。”
賈母:“終歸還是心軟了,我還以為他能做到六親不認呢。”
“也差不多是六親不認了,聽說薛大爺在林園外遇見侄少爺,都沒能進去呢。”
賈母輕聲道:“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賢妃娘娘生下個皇子,讓他感到害怕了。”
鴛鴦聞言心里一驚,她雖說是個丫鬟,可跟隨老太太見識多了,自然明白賢妃娘娘誕下個皇子,對賈家意味著什么?
就在鴛鴦想著心事的時候,賈母岔開話題道:“鴛鴦,府里的月錢發放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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鴛鴦:“已經發了,聽說是璉二爺掏了一千兩銀子,給二奶奶發的月錢。”
賈母聞言感慨地道:“璉兒知曉承擔責任,可見是出息了,這都是云哥兒的功勞。”
鴛鴦笑道:“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二爺跟著云兄弟多接觸,自然會學到不少東西。”
賈母微微頷首,表示贊同鴛鴦說的話。
鴛鴦又道:“老太太,您看能不能給宮里捎個口信,讓賢妃娘娘送份賀禮給侄少爺。”
“這個不用咱們提醒,娘娘若是連這點都想不到,那就趁早歇了吧。”
頓了頓,老太太又道:“不知敏兒有沒有收到她兄長寫的書信?”
鴛鴦:“聽說粵海離京城隔著好幾千里地,姑奶奶多半還未收到老爺的書信。”
賈母聞言陷入了沉默,她搞不清楚林云是真想和府里斷絕關系,還是做做樣子給外人看的。這個只有賈敏回來,她才能弄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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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薛姨媽回到自己的住處,立刻讓人將薛蟠叫過來,將其臭罵了一頓。
薛蟠不服氣地反駁道:“母親整天就知曉拍姨母的馬屁,哪知孩兒的煩惱。”
薛姨媽氣極道:“你整天在外頭吃喝玩樂,還能有什么煩惱?”
薛蟠:“那邊府里連個看門的婆子都瞧不起孩兒,母親說咱們待在這里還有意思嗎?”
“誰說人家瞧不起你?人家那是忠于職守,做的沒錯。”
“忠個屁!誰不知曉這府里從上到下都瞧不起咱們。”
薛姨媽:“放肆!你怎么和母親說話呢?”
薛蟠:“母親若是舍不得離開這里,那就讓我帶著妹妹走好了。”
“孽障,你是想氣死我嗎?”
“孩兒不敢。可母親也要為孩兒考慮。我現在連林大哥府里都進不去了,這都是受賈家的連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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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姨媽聞言愣了一下,這才明白,薛蟠是在林園那邊受了刺激,才會如此失態。
想清楚之后,她沖薛蟠安慰道:“你林大哥是一時想不開,才會如此。等他的氣消了,還是會同這邊府里和好的。”
薛蟠搖晃著腦袋反駁道:“母親是把孩兒當小孩哄呢,林大哥同璉二哥的買賣都切割了,怎么可能同這邊府里和好。”
薛姨媽聞言驚道:“這話你是聽誰說的?”
“聽璉二哥的小廝說的,林大哥將他同璉二哥,鳳嫂子合伙的幾處買賣全都切割了。”
薛姨媽聞言被嚇了一跳,“她原以為林云只是做做樣子,發點小脾氣。現在看來,林云確實要同賈家分道揚鑣了,那她怎么辦?”
薛蟠:“母親若是再沒有動靜,林大哥只怕就要和咱家在粵海的買賣做切割了。”
薛姨媽一聽就慌了,薛家現在就靠粵海那邊買賣的利潤支撐著,若是那邊的買賣垮了,那她們薛家的好日子可就到頭了。
“母親還是好好想想吧,孩兒先告辭了。”
薛蟠見母親被自己的話嚇到了,便一臉得意地告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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