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珠逮捕了尋香蝶后,一直在留意是否有大齊的追蹤,但幸運的是在這之后大齊并未派出其他追兵。
而陸沉珠的日子就在照顧季恩柔和季小寶中度過,只是季恩柔的狀況遠比陸沉珠想象的嚴重,就算她竭力去照顧她,她的身體還是一日日衰敗下來……
季小寶每日都守在季恩柔身邊,不哭不鬧,那可憐的模樣,連陸沉珠都心軟。
然后便是瘋狂思念小火把、小火燭和小火苗……
也不知道三個孩子的狀況怎么樣了。
但如果她冒險出去給大盛送信,被逮住了怎么辦?
季恩柔這般模樣,是斷然不能“逃難”的。
就在陸沉珠萬般為難之際,一輛馬車進了村子,在詢問了村民后,尋到了陸沉珠所在的農家小院。
陸沉珠呆呆看著眼前的俊美無雙的男子,半晌說不出話來。
對方不悅蹙眉道:“你怎么呆呆傻傻的?不高興見到本座?”
“這……李前輩?您怎么來了?”
李自在神色有些別扭,半晌才道:“哼,這你別管,既然已經將季小寶救出來了,為什么還不回來?難道這里有什么寶貝不成?”
天知道他天天被柳予安那“死魚眼”看著,差點沒嚇出病來!
等那幾個小的來了之后,父子四人八雙眼睛,天天瞅著他,他能怎么辦?自然只能派人出來找人!
柳予安也想來,但他若離開神劍山莊,前面做的就“無用”了。
所以最后他親自走了這一趟。
陸沉珠連忙將這一路的事情告訴了他,一把拽著李自在到了院中。
“前輩,您快救一救季恩柔!”
李自在立刻上前檢查季恩柔的狀況,半晌抬眸震驚道:“這是你做的?”
陸沉珠心下一驚:“有什么不妥嗎?”
李自在暗暗咂舌,這小丫頭為何只離開了幾個月,醫術竟如此突飛猛進?!
季恩柔身上的傷口,饒是他出手都不一定能救回來,但陸沉珠卻硬生生將她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了!
不得了!
如此想著,李自在坦言道:“沒想到你的醫術竟如此了得的。”
陸沉珠這才醍醐灌頂,原來在陸靈霜身邊這幾個月,她竟有了這般長足的進步?
陸靈霜她……
陸沉珠神情復雜,還是將真相告訴了李自在,后者比陸沉珠多活了這么久,看人看物都更透亮些,嘖嘖稱奇道:“這陸靈霜可真是個怪人。”
說狠心,可以毫不眨眼犧牲自己的父親、兒子。
說大度,又可以將這等不外傳的秘密告訴“小黑大夫”。
甚至說在猜到“小黑大夫”就是陸沉珠后,也沒太多的表示。
陸沉珠和陸靈霜……
李自在細細打量陸沉珠的神情,撇嘴道:“若你們二人之間沒有糾葛,說不定你們還能成為大盛的雙子星呢,例如攜手一起傳播醫道什么的,一定可以讓天下醫學有突破性的進展。”
陸沉珠冷笑:“不可能,她不懂醫,我十分確定。”
“她雖然不懂醫,但她的腦中似乎有著無窮的寶藏!”李自在大笑道,“而你就是那個能將寶藏落實,讓它扎根泥土,生出參天大樹的人。”
陸沉珠垂眸:“您別想了,我和您的慈悲仁愛不同,我只是一個極其自私和小心眼的人,我所記住的,只有仇恨。”
她和她的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李自在撇撇嘴,道:“你來給我打下手,我給季恩柔重新看看。”
“是。”
有李自在在,季恩柔的身體總算迎來了轉機,借著這個機會,李自在又教導了陸沉珠許多新知識。
很快兩人都是大夫,都懂醫術一事就在村子里傳開了。
最初還無人來求醫,因為無論是陸沉珠還是李自在,兩人的模樣都太年輕了,可隨著時間推移,逐漸有人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來找陸沉珠醫病。
這一試便炸開了鍋!
兩個大夫不僅容貌極其出色,那醫術更是高超!
而且他們還十分體貼病人,從來不會開超過病人能力之外的藥材。
用最“接地氣”的藥材和方子,醫好了一個又一個病人。
艾蒿村來了兩個神醫的消息,就這么在四周傳開了。
逐漸來村子里的除了病人,還有想要“學習進步”的大夫們,大夫們年紀參差不齊,有的年輕,有的則能做陸沉珠爺爺的年紀。
但陸沉珠卻沒攆他們走,他們若是想學習,就讓他們在旁邊觀望,她寫方子、問診等都沒避開大夫們。
大夫們偶爾有問題,陸沉珠也會替他們解答,有教無類。
而且陸沉珠還會編病例來考究大夫們,和他們說自己的特殊病患,其中就包括血吸蟲病。
李自在等季恩柔沒有生命危險后就帶著季小寶走了,讓陸沉珠和季恩柔后面慢慢回來。
季小寶也不吵鬧,因為他知道娘親身體弱,他繼續呆在這里,只會讓娘親分心擔心他。
是夜,送走了最后一波病人和學習的大夫后,院子里只剩下陸沉珠和季恩柔二人。
季恩柔終于問出了心里話。
“莊主,他們都是這大齊的大夫,您為何要對他們如此慷慨?”就連如何醫治、預防血吸蟲病她都說了。
陸沉珠低頭在案幾前編寫冊子,沒抬頭卻認真回答了季恩柔的話。
“傾巢之下,焉有完卵?”
“可這里是大齊啊,又不是大盛。”
“大齊大盛水域相連,這個病的擴散速度,遠比你想象的更快。”
季恩柔隔著燈火,默默注視著陸沉珠的側臉,在跳躍的燭光里,她的容貌被勾勒得溫柔又漂亮,渾身像鍍著一層柔光。
她動了動唇瓣,但還是將到了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那日李自在到的時候她其實沒睡著,所以她聽到了陸沉珠對自己的評價,什么自私小心眼,什么記仇等等。
但她想說,她不是的。
她的胸襟比她自己想象的更寬宏更遼闊,她就像是一座高山般,讓人瞻仰。
她的心啊,比誰都柔軟。
如果不是,她也不會原諒她,也不會幫助陸沉珠,也不會救治這些可憐的大齊百姓……
她,是她見過的,最溫柔的存在。
也難怪季小寶會這么喜歡她。
如此想著,季恩柔終于下定了決心,這一輩子,她一定要跟在她的身邊,幫助她實現心中的理想,幫她達到她的目標。
這一輩子,她一定對她誓死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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