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葉長生,還是左相,都與蕭王打過交道,也都見識過蕭王的武力。
葉長生先前,會生起強行抓走林慕七的心思,就是知道蕭王重傷,不說短時間……三五個月,都不可能再出手。
蕭王在天乾,要兵沒有兵,要人沒人,憑借的就是自己那一身本事。
蕭王重傷,無法出手。葉長生抓了林慕七也就抓了,不會有人去救她。
不僅如何,還能拿林慕七威脅蕭王。
左相……
左相看著面色陰沉的葉長生,暗自嘆了一聲。
身為天乾的左相,左相比葉長生更戒備蕭王。
因為左相知道!
被叛軍視為神的鬼面將軍,不是葉長生,而是蕭王!
左相曾做過監軍,知道軍中那些將士大多赤誠,把袍澤之情,把義氣看得比命還要大。
要是讓他們知道,蕭王才是真正的鬼面將軍。
他們會不會倒向蕭王這個外人不說,但絕對不會再追隨葉長生。
到那時,葉長生就完了。
他將會威信全無,信用掃地。
之后,再也不會有人信服于他,更不會有人支持他。
天乾不可避免,又會陷入內斗中。
蕭王受傷后,左相不是沒有想過,趁蕭王重傷,實力不濟的情況,組織一批高手圍殺蕭王,將這個威機扼殺在搖籃中。
但是……
“長生殿下,蕭王不是普通,還要三思而后行。”左相看葉長生一臉不忿,重重一嘆,勸說了一句。
他這一句,是勸葉長生,也是勸他自己。
他想殺蕭王,不是為了私怨,而是為了天乾的社稷。
他遲遲沒有動手,也是為了天乾的安穩。
他怕!
怕他的人圍殺失敗,也怕因為他的圍殺,而讓蕭王不管不顧,暴露葉長生不是鬼面將軍的事。
因為忌憚,因為有顧忌,所以他遲遲不敢動手。
此刻,左相卻無比慶幸,他沒有貿然動手。
蕭王的傷,并不像他們看到的那樣重。
他安排的高手,不一定能殺得死蕭王。
一旦沒有在第一時間,殺死蕭王一干人,事情就會失控了,葉長生不是鬼面將軍的秘密,就會暴露。而他,也會成為天乾的罪人。
“三思!”左相不勸還好,一勸葉長生就更怒了。
他右手緊握成拳,臉上的疤痕猙獰扭曲:“這是天乾!他一個外人,在天乾耀武揚威。他的王妃,帶著我天乾的兵馬招搖過市,傷我天乾的大將軍,孤卻連拿都不能拿她……相爺,你叫孤怎么三思?”
他就是一再三思,才會落得現在這般,進退兩難的境地。
如果他跟蕭行簡一樣,遇事不管不顧,直接打上去,攔他路的人直接殺人,他根本不會這般為難。
他先前選的路,錯了!
以至于,他不痛快,他手下的人也對他心生懷疑。
葉長生握緊的拳頭松開,又握緊,睜怒的眸子也平靜下來。
他深吸了口氣,看著左相,神情凝重:“相爺!他蕭行簡步步緊逼,孤已經退無可退。”
左相直覺不安,連忙勸說:“殿下……”
可他剛開口,就被葉長生打斷了:“相爺不必再勸孤!能率領三十萬兵馬,打到天乾皇城的鬼面將軍,從來不會猶豫不決,更不會一再退讓!”
他現在的威望,他現在握著的兵權,都是基于鬼面將軍這個身份得來的。
殺不死蕭王,除不掉這個隱患,他就必須一直扮演下去,不能讓人懷疑,他不是鬼面將軍,也不能讓蕭王有機會說出真相。
之前,他一直覺得,不管如何,蕭王都不會將此事翻出來。鬼面將軍這個身份就是他的,誰也奪不走,他也就沒有必要,強迫自己去扮演,像蕭王行事的鬼面將軍。
可現在……
想到葉長陵,想到被葉長陵帶走的蘇清淺,葉長生眸光殺氣肆溢。
他不能再心存僥幸,不能把命運交到旁人手上。
蕭王的本事他很清楚,他能用一個鬼面將軍,把他捧到現在的高度,自然也能把葉長陵捧上來。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一步,他絕不會允許,有人把屬于他的皇位搶走。
葉長生冷著臉,嘲諷地看著左相:“相爺最近動作頻頻,孤以為相爺也是有志之士,現在看來……是孤高看相爺了。”
左相與右相,與蕭王都有私交。
與右相明顯中立,兩不摻和不同,左相面上看重蕭王,從不為難蕭王,但私下動作卻不少。
這也是,他來找左相的原因。
他以為,他與左相是同盟,卻忘了……
左相忠誠的不是他,而是天乾。
左相先前小動作頻頻,想要圍殺蕭王,也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天乾。
現在!
蕭王把葉長陵推了出來。
他與葉長陵都是皇室血脈,在左相眼中,不管是他上位,還是葉長陵相位,都是一樣的。
左相不會幫他。
葉長生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清醒地認識到自己的不足。
論領兵之才,論皇權斗爭,他都不如蕭王!
先前蕭王沒有對他出手,才有他風光無限的監國大殿下。
現在!
蕭王都還沒有真正出手,他就有一種被壓制的,無法掙扎的挫敗感!
左相,不會跟他合作。
不會對蕭王出手。
葉長生知道,他再跟左相說下去也沒有用。
葉長生保持著體面與風度,告辭離去。
走出左相府的大門,葉長生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了站在門內送他的左相。
葉長生笑了笑,扭頭……
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只有冷凝。
身后,左相看著葉長生離去的身影,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他沒有告訴葉長生,在葉長生與睿王葉長陵之間,他是更看好葉長生的,但現在……
他也說不準了。
也許,他該學右相,萬事不管,隨他們折騰去。
可是……
這天乾的江山,不僅僅是葉家人的江山,也是天乾百姓的江山。
他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天乾的江山,毀在內斗中。
“去大將軍府!”葉長生帶著一身寒氣,大步往外走,整個人繃得緊緊的,像是壓抑到極致。
“殿下,你不去看趙將軍嗎?”隨行的侍衛,本不想提,可想到剛收到的消息,隨行的侍衛,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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