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的不止沈家,還有村子里其他人家,尤其是靠近村頭的人家。
這聲音他們并不陌生,幾乎每次沈青云出去科考,沒多久,就會傳來這樣的聲音。
新晉村長沈大樹正在吃飯,聽到聲音,碗筷一放,火急火燎往鑼鼓聲那邊跑。
等到沈大樹趕到的時候,報喜的鑼鼓正好到村頭。
沈大樹口才交際方面是遠遠勝過前村長的,輸就輸在村里沈家人少,才無法當村長。
他當下走到報喜人面前,幾句話就把事情搞清楚了。
這可是他們沈家人高中啊,還是狀元郎!
沈大樹大聲道:“各位辛苦了,這邊請,我那老大哥的家就在那個方向。”
這次報喜的陣仗很大,敲鑼打鼓,舞獅,還有專門唱的人。
尤其是唱的人,聲音高昂婉轉,把事用唱的方式說出來,格外的喜慶。
“喜報,喜報,喜報。”說唱人聲情并茂,“隆德七年,沈老爺高中殿試一甲第一名。”
“沈老爺高中隆德七年狀元。”
“沈老爺高中狀元,沈老爺高中狀元。”
說唱人,報喜已經有經驗了,唱的越喜慶越好,要是高門大戶,唱詞就必須很講究,像小河村這種農家,自然是越通俗越好。
人群徹底炸開,很多婦人不懂,她們一輩子走得最遠的地方就是村頭,每天面朝黃土背朝天,心思放在自家一畝三分地上。
“狀元是啥,很大的官嗎?比之前的舉人老爺官大嗎?”
“那狀元和縣老爺誰厲害?”
“那以后是不是得給沈家小子喊老爺?那給沈老頭叫啥?”
沈大樹出聲,清了清嗓子,大聲道:“行了,都別吵了,你們記住,等到我沈老哥他們回來,你們稱呼都得改一改,輩份大的,可以叫他青云,平輩和輩分小的,以后都得叫老爺,給我沈老哥叫老太爺。”
其他人并沒有應聲,反而是沈姓人在那里大聲應和。
沈大樹滿意點點頭,幸好自己有先見之明,附近幾個村姓沈的,往上數幾代,其實多少都是一個祖宗,只要把他們擰成一股繩,力往一塊兒使,數十年過去,什么事都能干成。
沈大樹還有自己的打算,這次沈青云高中,肯定要留京做官,再過幾年,等沈青云扎穩根,讓族中聰明的青壯過去幫忙,對他們而言,又是一條好出路。
只要多幾個后輩有出息,他們沈家在墉縣里,未嘗不能像那些大家族一樣!
到時候,他身為大族長,就算是墉縣的父母官見了他,也得客客氣氣。
一想到這副畫面,沈大樹忍不住激動。
沈大樹忙前忙后,幫著招待報喜的人,沈老頭不在家,做主的是陳氏,婦道人家很多事情不便出面,至于沈虎他們,身份太低微,沒人拿他們當回事。
陳氏看著沈大樹把報喜的人分配到各家留宿,天黑了,得給客人安排住宿,要是沈大樹不幫忙,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這次真的多虧了你。”陳氏感激道。
沈大樹心中受用,面上道:“這些都是應該的,老哥不在家,我得幫忙看著點,沈家祠堂已經修好了,我已經跟大家伙說好了,等青云回來,就開始祭祀。”
祠堂,一般只有大姓才有,比如他們小河村,沈家人逢年過節祭拜祖先,沒有特定的地方,只在幾個兒家里。
但楊家就不一樣,他們有祠堂,祭拜祖先的時候,浩浩蕩蕩,全是楊家人,男丁可以進祠堂,女人只能在外等著。
如今,沈家祠堂已經建成,等以后有機會,給云氏過繼一個孩子,老大這一脈,也有后了。
想到這,云氏連忙點頭,“等我兒回來,我跟他說這事。”
陳氏以為報喜的來了,過不了兩天他們就會回來,然而,又過了十天,始終沒有他們的消息。
陳氏著急上火,整天心神不寧,一有空閑就燒香拜佛求保佑,日思夜想,提心吊膽。
又是一天早晨,陳氏打開院門,打算去村頭看看,不料門外站著個老漢。
陳氏眼睛一亮,“孩子他爹!”
陳氏急忙往他身后看,并沒有幺兒子的身影,反而多了一個壯漢,那壯漢長得像沈大,但仔細一看,又跟沈大不一樣。
陳氏眼淚不受控制往下掉,哽咽道:“我以為……老大回來了。”
沈老頭一拍腦袋,怎么把疤子給忘了,引得老婆子傷心難過。
沈老頭急忙安慰道:“好了好了,別哭了,咱們狗蛋中狀元了,是大官了,可以為老大報仇。”
“兒子呢?怎么沒跟你回來?”
“他去書院了,拜訪夫子們,說是等從書院出來,去縣衙告官,為老大申冤。”沈老頭得意道:“老婆子,你是沒看見,咱們狗蛋有多風光,我們剛下船,孫大人帶著烏壓壓一群人迎接,還下跪,老天爺啊,那些都是頂天的大官啊,見了咱們狗蛋都得下跪,咱們老沈家真的祖墳冒濃煙了。”
對沈老頭這樣普通老百姓而言,縣老爺就是最大的官,能讓縣老爺下跪的,那就是頂厲害的。
陳氏注意力被轉移,問起碼頭那邊的事,每當沈老頭說一次縣老爺下跪,陳氏就被哄的哈哈笑。
院子外面的動靜云氏和幾個丫頭都聽到了,幾人往外跑,尤其是五妹,大喊:“爺,小叔,爺,小叔……”
沈家,逐漸地熱鬧起來。
沈老頭回來的事很快在村里傳開,村里那些老人長輩都過來嘮嗑。
在這群人中,沈大樹最為積極,喊沈老頭一口一個老哥。
其實算起來,沈家人中,沈大樹一向跟沈老頭要好,關系也最親近,他這個村長位置怎么來的心里其實有數。
沈大樹也說了祠堂的事,沈老頭聽完,沒有反對。
“那成,等我兒回來,咱們就祭祀,大樹,這事你得安排好。”
與此同時,縣衙大門口的鳴冤鼓響起。
衙役急忙往里通報:“大人,不好了,那那那、、、新科狀元在敲鼓鳴冤。”
孫縣令嚇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什么?新科狀元?那沈青云?”
“對,就是那沈老爺。”
孫縣令想趁著這次東風,往上升一升,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那狀元郎擊鼓鳴冤,肯定不是小事,萬一處理不好,別說討好這位祖宗了,不得罪他就不錯了。
孫縣令努力平復好心情,“作為一地父母官,百姓有冤屈,本官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孫縣令心想:這何嘗不是個機會,說不定這次能抱住這條粗大腿,這可是六元及第的少年郎,未來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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