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逐漸散去。
小犬次郎已經不見蹤影。
沒人知道他去了何處。
擁有進出權限的他,多半已經離開陳家村。
任狂還在恢復中,沒法追。
他也不放心讓蕭龍去追。
神官,掌管一國的重生組織勢力,大都有一些保命手段。
這個小犬次郎看起來很平常,但正因為太平庸,反倒有些不正常。
任狂并不想冒險。
畢竟,重點還是在異界強者身上。
眾人,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
廣場上,原本尸橫遍野。
可此刻,竟然消失無蹤。
甚至,連血跡都在逐漸淡化。
尸體,不見了!
“這……這是怎么回事?”
“哪些西方武者的尸體呢?還有鮮血,怎么都不見了?”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
實在是眼前這一幕,太過匪夷所思。
難不成是小犬次郎的煙霧能融化尸體?
陳德森震驚的看著任狂。
或許,只有天神大人知道發生了什么。
任狂看著遠處的石碑,眼神微微一瞇。
陳家村的人既然成為信徒,也是時候知道一些真相了。
他心中一動,通過信仰神珠,建立起一個神秘的意識力場空間。
在這里,他才是真正的神。
讓這些信徒知道石碑的真相,更有助于加深他們的信仰。
任狂分享的,是自己的一部分記憶。
對他來說,就像是存儲在大腦圖書館中的一些片段,隨時可以調取,共享。
看到任狂和陳家村的人都閉上雙眼,一副正沉浸在某種意境中的模樣,蕭龍不由滿臉古怪。
“以前我還真不知道任狂有當神棍的潛質。”
他低聲對宋雅道。
宋雅淡淡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相信任狂自有分寸。”
“你,也應該選擇相信他。”
宋雅深深看了他一眼。
蕭龍訕笑道:“我當然相信他,這臭小子,越來越有范了。”
老實說,場面有些詭異。
數百人一言不發,閉目呢喃。
這場面怎么看怎么怪異。
半晌之后。
眾人睜眼,臉色有些難看。
他們當然不會懷疑任狂的記憶。
只是一時之間難以接受罷了。
暗黑石碑……異界強者!
穿越奪舍,兩界通道!
這一切,都顛覆了他們的世界。
可相比全世界的危機,他們此刻最擔心的,還是自己的生存。
陳一名,即將回歸。
可想而知,等待大家的,將是一場可怕的風暴。
他不死,所有人都沒法真正放下心來。
任狂道:“陳一名很快就會發現自己上當,他會非常非常生氣。”
“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加固法陣,將他們阻攔在外。”
陳德森道:“是,天神大人,我們馬上去做。”
這次的法陣,他們全程參與。
而陳家村從不缺乏天才。
在陳德森和陳漢迪的安排下,眾人分工行動。
一些人照顧傷者,一些人則是去倉庫運送材料,加固法陣。
關系到自己的安危,這些人非常積極。
“任狂,你打算怎么做?”
蕭龍憂心忡忡:“烏爾哈估計已經捐軀了,他們很快就會卷土重來,這法陣雖然強,但肯定堅持不了多久。”
“依我看,我們現在已經救了人,干脆撤吧。”
“這陳家村的人,以前對你恩將仇報,何必管他們的死活。”
蕭龍很現實。
他對陳家村,并沒有太多好感。
任狂搖搖頭。
他當然不在乎陳家村人,但卻不能放過陳一名。
否則,會成為巨大的隱患。
蕭龍低聲道:“陳家村的人只是在利用你罷了,你還真當自己是天神?”
“現在不走,想走的時候就走不了了。”
任狂還是搖頭。
蕭龍苦笑著看看宋雅:“宋雅,你勸勸他吧。”
宋雅道:“才說了要相信任狂,這么快你就忘了?”
蕭龍苦笑:“我也很想相信他,但奇跡發生一次就夠了。”
“陳一名的實力,太恐怖了。”
任狂淡淡道:“你們先去照顧陳晴他們,我隨便看看,這里風景挺好的。”
蕭龍張大了嘴巴。
這都什么時候了,任狂居然還想看風景?
難道他一點都不擔心么?
宋雅關切的道:“真的不需要我們幫忙?”
任狂笑道:“這事只能靠我自己,誰也幫不了。”
“你們忙自己的事情去,就當我暫時不存在吧。”
說完,他信步而行。
蕭龍和宋雅都是輕輕嘆息了一聲。
他們,實在想不到破局的方法。
陳一名的實力明顯比陳一同要高太多。
就算沒有達到六星大圓滿,也應該達到了五星巔峰。
再加上陳一同,小犬次郎,以及十多名五星奪魂者。
這股實力,在以前簡直無法想象,勝過任何一個超級家族。
如此強大的實力,豈是區區陳家村所能抵擋?
蕭龍感嘆道:“任狂這小子,平時看上去沒心沒肺,沒想到卻是古道熱腸。”
宋雅感嘆道:“是啊,我們都誤會任狂了。”
“沒想到小時候有過那么可怕的經歷后,他居然還能做到這么仁慈善良。”
“這份童真,真是難得。”
看到宋雅淪陷的表情,蕭龍有些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任狂不會是為了在女人面前表現自己的英雄氣概,才選擇留下來吧?
年輕男人,喜歡表現自己,無可厚非。
但任狂竟然拿這么多人的生命冒險,讓他有些不理解。
可看任狂云淡風輕的樣子,似乎胸有成竹。
蕭龍撇撇嘴。
“管他呢,反正現在已經上了賊船,隨便這小子往哪里開。”
他搖搖頭,決定不再瞎操心。
事實上,和他有一樣擔心的人,還有很多。
就連陳德森父子,也有些想不通。
父子兩愁眉不展。
他們是務實的人,并沒有因為找到所謂的救世主,就將希望寄托在虛無縹緲的傳說上。
兩人設想了無數種可能,制定了無數種防御方案。
最后推演出來的結果,依然令人沮喪。
“我們捅破這層窗戶紙,異界惡魔們肯定不會罷休的。”
“任狂,真的可以帶領我們取得勝利嗎?”
陳漢迪有些沮喪。
得到石碑眷顧,他現在也成為了四星巔峰武者,對于力量,了解更多。
正因為了解得多,才更加絕望。
陳德森看看兒子,眼中,卻不再像以前那般冷漠,而是多了一些慈愛。
“應該……會的。畢竟,他可是預言之中的救世主。”
陳漢迪道:“可陳一名太強大了,他們人多勢眾,全是高手。”
陳德森道:“我們應該相信天神大人。”
陳漢迪道:“我仔細觀察過,天神大人是很強大,但他的大招似乎有很大的限制。”
陳德森一怔。
他倒是沒想到兒子如此觀測如微。
事實上,他也看出來了。
任狂一刀斬出固然強橫無敵,但后遺癥也很明顯。
就算他能一刀砍死陳一名,可還有十幾個超級強者。
這些超級強者,任何一個,都有團滅整個陳家村的實力。
前景,不容樂觀。
陳西慢慢走了過來。
“你們現在認可任狂了?”
“不會等危機過去,又卸磨殺驢吧?”
面對父親和爺爺,她沒有半點的恭敬。
陳漢迪皺眉道:“西西,怎么和爺爺說話呢。”
“以前是因為陳一名的關系,我們不得不站在任狂的對立面,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任狂是個好人。”
“現在,我們已經成為他的信徒,猶如一根線上的螞蚱,你盡可放心。”
陳西冷淡的道:“最好如此,還有,村里還有個神秘的暗影之鎧,意圖不明,你們自己小心點。”
陳德森驚呼道:“暗影之鎧?怎么可能?”
陳漢迪皺眉:“暗影之鎧和守護戰鎧有什么關聯么?”
陳德森道:“有,他們都是玄機門的產物。”
“三千年前,在秦國,曾經發生過一場壯觀的流星雨事件。”
“這些隕石,都被玄機門收藏起來,鑄造成武器和盔甲。”
“我們的守護之鎧,也是其中之一,并且是……一個學徒的作品。”
陳德森并沒有不好意思。
畢竟,一群奴隸后裔,能得到一件殘次品就不錯了。
“這個學徒,就是我陳氏家族最大的恩人……祝天,也是玄機門最后一位巫醫。”
陳西和陳漢迪都是一驚。
祝天這個人,他們很熟悉。
如果沒有祝天當初放水,給陳家村留下幾個火種,就沒有陳氏家族,沒有在場的眾人。
社稷圖、碧落神針、長生藤,守護之鎧。
等等,所有的一切,都是祝天留下。
“所以你的意思是,暗影之鎧的等級比我的鎧甲高?”
陳西語氣都提高了不少。
顯然,她無法接受這種結果。
陳德森道:“理論上,確實如此。”
“但實際上,祝天老祖天縱奇才,煉丹連器,無所不能。”
“雖然這是他的學徒作品,但未必就比其他戰鎧差。”
陳西冷哼:“我也這么覺得。”
陳德森道:“擁有戰鎧的人,一定和玄機門有關。”
“除了陳家村,只能是京城神龍衛了,這個人,是神龍衛,不是敵人。”
陳西淡淡道:“希望如此。”
不遠處,林燕微微皺眉。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暗影戰鎧的來歷。
這真的是神龍衛的珍藏么?
為何會被爺爺得到?
難道,爺爺也是神龍衛的人?
陳西并不喜歡和親人攀談,聊了幾句之后,便快速離去。
兩個男人看著她的背影,同步嘆息了一聲。
“陳西應該會明白你的苦衷的,當初,你讓她契合守護戰鎧,其實是為了保護她。”
“籠罩在鎧甲之中,總比被人當成奪舍對象好。”
“就像你哥哥一樣,如果不是太過出色,又豈會成為別人覬覦的對象?”
陳德森說著,狠狠捏緊了拳頭。
他很自責。
要是一開始不相信陳一名,那么就不會有今天的災難了。
陳一名確實在閉關。
可為了追求實力,他使用了巫醫記載的一種秘術。
沒曾想,召喚而來的邪靈,直接侵占了他的身軀。
陳一名,被血河奪舍。
血河偽裝得很好。
很長一段時間,陳德森都對他深信不疑。
直到舉行了幾次召喚儀式,替代了陳家的幾名老祖。
血河掌控絕對力量,開始肆無忌憚。
父子兩被脅迫威脅,只能當他們的奴才。
他們雖然沒有被奪舍,但卻和真正的傀儡沒有什么不同。
陳德森豈能不認識自己的兒子?
陳漢林是真正的天才。
他自小天賦過人,過目不忘,魂力超出小伙伴一大截。
如果沒有意外,他將是陳家村第一個跨越五星的人。
但可惜,太過妖孽,反倒被血河將軍看上。
為了契合陳漢林,陳一名做了很多準備工作。
陳德森眼睜睜看著,卻無能為力。
“該死的魔鬼,如果抓住他,我一定要讓他……讓他的靈魂萬劫不復。”
陳德森眼中露出一絲痛苦。
他對血河的恨,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天色,逐漸黑了下來。
陳一名還沒出現。
但巨大的壓力,已經壓得每個人喘不過氣來。
事已至此,完全沒有隱瞞的必要。
就連老人孩子們,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這樣的結果,導致任狂又多了一些信徒。
老人們,比年輕人更為虔誠。
就像是落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
宋雅和蕭龍已經和陳晴匯合。
一群人聚集在陳西的獨立別墅之中。
眾人相聚,蕭龍也將最近發生在邊關的事情詳細講述了一遍,聽得陳晴和淑貞等人滿臉震撼。
任狂,竟然是魔醫狂龍?
尤其是淑貞亦菲和青霞三人,簡直難以置信。
回想當初,三人如夢初醒。
難怪朱雀會對任狂另眼相看,原來,她早知道任狂的真正身份。
三人一想到自己曾經對任狂甩臉色,都是后悔不已。
對于魔醫狂龍,她們本就視為真神,無比崇拜。
現在,更是多了一絲仰慕之情。
陳晴更是開心。
她對魔醫狂龍這個稱號沒有太大感覺,可任狂不顧危險來拯救自己,卻讓她非常感動。
她心中升起一股甜蜜。
“我就知道,任狂不會丟下我不管的。”
淑貞卻是皺眉道:“狂龍大人太感情用事了,明知道這么危險,為什么不多做準備?”
“現在被困在這里,如何是好?”
木亦菲輕嘆一聲:“狂龍大人一直是我的偶像,以前我們真是有眼無珠。”
木青霞咬咬紅唇,道:“他真的不該冒險的,我們的命是賤命,死不足惜,可是狂龍對龍國太重要了。”
三人內心,既感動,又有些恨自己。
她們情愿自己死,也不想狂龍遭受任何危險。
陳晴有些不開心了:“任狂冒險來救我們,你們不是應該感動么?怎么還責怪起來了?”
淑貞道:“你不知道他對龍國有多重要,如此重要的人物,如果因為救我們而涉險,我們永遠都不能原諒自己。”
亦菲和青霞也是重重點頭。
她們現在雖然已經不再是朱雀衛,但深植在心靈深處的忠誠,永遠不變。
如果有可能,三人都會毫不遲疑的做出正確的選擇,用自己的命去換任狂的命。
而不是讓任狂為她們冒險。
蕭龍內心也受到了震撼。
任狂的身份,對他也造成了一些沖擊。
但可能任狂平時表現得太隨和,他并沒有將任狂和魔醫狂龍這個身份聯系起來。
看到三姐妹對任狂表現出的敬意,他才猛然意識到這一點。
任狂,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蕭龍回憶著,逐漸開始有些失神。
任狂,靜靜的站在石碑前。
25米內。
這個距離,很少能有人能達到。
石碑的智能,拒絕一般人靠近。
剛踏足力場,任狂就感覺到了比之前更強的壓力。
石碑吞噬了幾百具尸體,力場膨脹到一百多米。
這個距離,覆蓋了祭臺。
雖然外表沒什么變化,但任狂能感覺到,它變得更強了。
一絲絲淡淡的白光交錯著,宛如實質的絲線,將任狂籠罩。
這些看似虛無的絲線,無處不在。
就像蜘蛛結的網。
其中一些絲線,像是活著的觸手,刺進任狂的大腦。
任狂腦海之中,矩陣之上,完全被絲線纏滿,結成了一個繭子。
它們,在再次侵入任狂的大腦,確保已經俘虜了這個工具。
有過一次經驗,任狂應對起來很輕松。
他只需要靜靜的站在這里,通過石碑的考驗就行。
這個過程,或許很長,或許很短。
不過,任狂有信心在陳一名大軍殺來之前,完成這一切。
當所有人都以為任狂輸定的時候,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實,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他,已經找到制勝密碼。
那就是成為背碑者,人碑合一。
用最簡單,最直接的方式,殺死所有敵人。
魁魅橫行,神不需要仁慈,只需要威嚴。
今晚,注定是異界強者的悲慘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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