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的！”
關飛大叫一聲，眼中盡是不可置信。
堂堂鎮北大將軍的公子，怎么會餓成這般模樣？
鎮北軍難是難了點，可也沒難到缺一個人口糧的地步！
“徐羽，你莫要信口雌黃！”
關飛面色大變，驚愕瞬間全都變成了憤怒。
在他看來，這種事根本不可能發生，必然是徐羽治不了病的托詞。
“若是醫術不精，立刻向徐帥跪地請罪，或可免你一死！”
說著，便上前按壓徐羽肩膀，結果按了兩下紋絲未動。
“莫要自誤！惹怒了徐帥，誰也救不了你！”
徐羽并不在意，雙目死死盯著面無表情的徐適。
“徐帥，你若不給我一個解釋，公子的病我真無能為力。”
“你。。。”
關飛大驚，便要雙手將其按下去。
結果徐適突然抬手揮了揮。
“放開他。”
“這。。。喏。”
關飛不敢違抗，只得略微退后。
徐羽微微拱手。
“徐帥，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徐適眼中略有波動。
“這病你能治？”
“能不能治不在我，而在徐帥。”
徐羽不卑不亢，也毫不怯懦。
從徐安脈象上看，有小疾，頑疾，可沒有絕癥性的大礙。
一切都是身體極度虛弱導致。
非病痛折磨導致虛弱至此，除了營養不良還能是什么？
這個時代，營養不良幾乎可以和餓劃上等號了。
“呼。。。”
徐適輕吐一口氣，從懷中掏出一包藥遞了過來。
徐羽連忙接過，但并沒有立刻打開，而是等待徐適的下文。
“安兒自幼體弱多病，身體消瘦，本帥遍尋名醫也無可奈何。偶然間得到此藥，方才使安兒有所好轉，誰曾想服藥三年。。。哎！”
一聲輕嘆，卻道盡了無奈。
畢竟這是手握重兵，鎮北大將軍的嘆息。
徐羽看著手中的藥包，分量沉了許多。
看來所有的秘密，皆在于此了。
“徐羽，你若能救下安兒，本帥感激不盡！”
關飛連忙上前，將手按到徐羽肩膀上，用力捏了捏。
他十分清楚這話的含量！
“徐羽，你可要竭盡全力啊！”
徐羽忍不住齜牙咧嘴，實在太痛了。
“關將軍，你再用力點，我肩膀就碎了。”
關飛趕緊拿開手，但還是拍了拍后背催促。
“快，莫要讓徐帥失望！”
不用關飛說，徐羽也知曉其中利害。
徐適對這個兒子很重視，若能救下他，很多事情便有了轉機！
徐羽不再猶豫，迅速打開藥包，并問道，
“徐帥可知這是何藥？”
“不知。”
徐適微不可查的搖搖頭。
“此藥名貴，得之不易！本帥也是。。。你且看看吧。”
徐羽打開藥包，仔細看去。
映入眼簾的是各種顏色混合而成的粉末。
粉末狀混合，本應是不易分辨，可眼前顏色卻極為分明。
尤其紅，紫，白三色異常明顯，讓人一目了然。
用手撥動一番，似乎還有泥土色與淺灰色。
“這是。。。”
徐羽眉頭緊皺，一時間也分辨不出來。只能用鼻子聞一聞。
一股極其刺鼻的味道傳來，嗆的鼻腔到肺部都極為難受。
像是臭了的雞蛋！
這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徐羽毫無頭緒，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這么臭，到底如何下咽？
這時，徐安突然變得躁動起來，并發出陣陣低吟。
“呃。。。”
徐羽往下看去，頓時瞳孔一縮。
徐安的額頭上，正在肉眼可見的滲出汗水。
“你。。。你怎么了？”
徐安喘息著，有氣無力的指了指。
徐羽更加疑惑，將手中藥包遞了過去。
“你要這個？”
“給我！”
有氣無力的胳膊突然飛速襲來，朝著藥包便抓了過去。
哪還有行將就木的樣子？
徐羽眼疾手快，迅速收回藥包，并向后退去。
徐安并未得手，直接站起身來，眼神也變得焦躁憤怒。
“給我！”
徐羽愣住了。
看了看徐安，又看了看藥包。
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這是。。。！”
“給我！”
徐安低吼一聲，搖晃著朝徐羽撲來。
眼下是小船，避無可避，若是撲在一起，非得掉到黃河里。
徐羽連忙求救。
“關將軍，按住他！”
“啊？”
關飛有些懵，可當徐安路過他身邊時，下意識伸手將他抱住。
二人體型相差巨大，力量更是懸殊
任憑徐安如何掙扎，也無濟于事。
“放開我！”
“大郎，冷靜！”
“給我，把藥給我！”
“大郎！”
劇烈掙扎了一會，徐安所剩無幾的體力全部耗盡，直接癱倒在地。
可雙眼，始終盯著徐羽手中藥包，極度渴望。
關飛安頓好徐安，立刻走到徐羽面前質問。
“這到底是何物？大郎為何會如此！”
徐羽并未理會，目光始終放在徐適臉上。
從徐安發作開始，徐適都沒有表現出任何驚慌與擔憂，眼眸始終平淡如水。
只有一個原因，司空見慣了！
徐安如此，恐怕已經很長時間了。
“服藥過后，應會裸奔吧。。。”
“你說什么！”
關飛目瞪口呆，既驚訝又憤怒。
“徐。。。”
結果剛要怒斥，徐適便進行了確認的回答。
“不錯。”
徐羽輕嘆一聲。
“裸奔難解燥熱，公子也沒少泡著冰涼的黃河水吧？”
徐適眼眸中終于涌現出了異樣波動。
“你知此藥？”
“是。。。”
得到這個回答，徐適終于有了明顯變化，聲音也變得急促。
“此藥如何獲得？”
徐羽并未回答，而是問道，
“徐帥，這藥是哪個賊子給你的？當速斬之！”
強如徐適，雙目也下意識猛睜，并映射出絲絲不可置信。
“為何？”
徐羽將手掌抬起。
“此藥名為五石散。”
“五石散。。。”
徐適，關飛同時喃喃一句，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何為五石散？”
“由紫石英、白石英、赤石脂、鐘乳、石硫磺五種藥物研磨而成，故稱五石散。”
徐羽看著五色粉末，眉頭緊緊皺起。
其實五石散很好分辨，那五種涇渭分明的顏色，以及石硫磺散發的臭味，都是極為明顯的特征。
可他實在沒想到會是此物。
誰能想到，有人敢給鎮北大將軍的兒子吃五石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