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志遠沒有想到劉叔會突然生氣,先是一愣,隨后要跟著暴怒起來。

  “還說你沒有想把家產留給這小子的心思,我可是劉家唯一的血脈,難道你死了以后不應該將家產給我嗎!”劉志遠撕心竭力的吼著。

  劉叔被氣得臉色發青。

  “誰跟你說的那些話!那是我的東西,我想給誰就給誰!”

  劉志遠這時才看到劉叔鐵的臉色。

  自己這個叔叔平日里脾氣很好,雖然跟本家的感情不深厚,但從小對自己也算是和顏悅色,頂多不聽話的時候說他兩句可還是第一次神色這么深重地看著自己。

  劉志遠張了張嘴,可是一想到家產要落到別人家身上,心里面就十分不平衡。

  “還能怎么回事?我可是你的親侄子家產不給我給誰?百年之后您可還想要我送您上山呢!”

  劉志遠張口閉口就是死字,如今劉叔最聽不得的就是這幾個字。

  “那我今天就告訴你,就算以后老子死在屋里沒人管,也不要你這個雜碎給老子收尸!”

  劉叔不傻,劉志遠嘴上說著養老送終,可實際上往年都來不了一次家里每次來家里不是要錢就是要吃的,跟城里的混混沒什么兩樣。

  他不稀罕!

  劉志遠睜大了雙眼,最后把罪責怪在了聞傾川身上。

  “你小子給我五叔灌了什么迷魂湯!”

  聞傾川冷冷道:“你要是真想著劉叔,平日里就應該回來看看,想要家產什么都不付出,想的倒是美。”

  要是以往聞傾川肯定不會說這種話的,可現在劉志遠耍無賴,這些話他不得不說。

  劉志遠氣的跳腳,目眥盡裂:“那你等著!我看你能裝多久!”

  說完,劉志遠氣沖沖打算離開。

  不是他不想計較,而是聞傾川的體格在那里,他根本就打不過。

  小時候打不過,長大之后更打不過。

  而且他心里雖然生氣,可自小就沒有受過委屈,小時候想要什么都會得到,所以他覺得劉叔只是生氣嘴上說說而已,人死后總是入祖墳的,到時候百年之后還不得麻煩自己?

  劉志遠暗暗的想。

  “等等!”

  正當他要離開的時候,劉志遠忽然被一只纖細的手給抓住了衣領。

  別看他這么高,可實際上每天喝酒身體虛得不行,被抓住衣領后差點摔倒。

  劉志遠憤憤地回過頭去,想要看看誰這么大膽,竟然抓住他的衣領脖子。

  結果回頭一看,竟然看見沈桑榆那張漂亮到不可名狀的臉。

  劉志遠早就聽村里的人說了,聞傾川的媳婦兒貌美如天仙。

  他沒見過什么漂亮的美女,但不代表自己不認識,所以當沈桑榆黑著臉去的時候劉志遠都愣了一下。

  長得漂亮的人什么表情都是美的!

  劉志遠眨了眨眼睛,看呆了:“有,有什么事嗎?”

  沈桑榆:“……”

  她回頭看著院子里的鍋碗瓢盆,大部分已經碎了。

  也不知道這劉志遠來了多久,也不知道為什么要砸碗筷泄憤,但碗筷都沒了,必須要讓劉志遠賠償。

  “賠錢。”

  “哈?”劉志遠掏了掏耳朵,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摔了東西,難道就打算這么走了?”

  劉叔劉嬸沒什么錢,想要再燒一套碗筷都是有負擔的。

  劉志遠從沒想過自己這么做會給別人帶來怎么樣的后果。

  “劉志遠,賠錢。”沈桑榆再次道。

  劉志遠怎么可能賠錢,他今天來原本還是打算要錢的呢!

  當即就說道:“不可能!”

  見此聞傾川直接上前拉住劉志遠的身體。

  劉志遠嚇了一跳,臉色煞白:“你,你想干什么!”

  劉志遠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體,在聞傾川面前簡直不值一提。

  “賠錢,或者把你家的碗筷送過來。”聞傾川臉色陰沉,說話的時候刻意壓低了嗓子,危險的氣息讓劉志遠汗毛豎起。

  這下子劉志遠哪里還敢耍賴,趕緊道:“我賠,賠!”

  聞傾川站在身后拉著劉志遠的衣領子一動不動。

  劉志遠差點被嚇哭:“聞哥,我說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

  聞傾川一聲不吭。

  劉志遠被嚇的雙腿顫抖,他看向劉叔劉嬸:“五叔,您趕緊救救我啊!難道您還真想看到我被聞傾川打死不成!”

  然而劉叔聽后面色不改,似乎對此并不在意。

  “打死算了。”

  劉志遠:“……五叔,我可是你親侄子!”

  劉叔冷哼一聲。

  這小子劉志遠徹底慫了。

  這時候聞傾川也終于開口:“給你半小時的時間,砸多少賠多少,要是不賠錢,以后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劉志遠小時候經常被聞傾川打,可以說從小就是被打怕的。

  他生怕聞傾川說到做到,趕緊點頭:“我,我回家給你們送過來。”

  下一秒聞傾川直接松手,劉志遠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可他不敢停留,趕緊回家偷碗了。

  聞傾川見劉志遠遠去的身影,并不擔心劉志遠不回來。

  他從屋子里拿出掃帚掃地上的脆片殘渣,鍋碗瓢盆都沒了,自然做不了飯。

  好在劉志遠是真的害怕聞傾川,沒一會兒就帶著碗筷送了過來。

  劉志遠沒敢進門,直接放在門口轉身就跑。

  簡單的吃了一頓飯,幾人也累了,躺在床上休息了一個下午。

  ──

  時間一晃就來到了文超和莊秀紅的婚禮。

  這些天聞家人過來讓二人回去,然而聞傾川說什么也不答應。

  婚禮前一天聞超突然找到自己,說他們將聞春燕的房間收拾出來給他們住。

  聞超語氣十分真誠,好像真的是想要邀請他們回去一樣。

  直到沈桑榆裝作松口的時候,聞超才露出了真正的面目。

  回來的時候聞傾川給他買了很多巧克力和餅干,都是高檔貨!在這種地方十分罕見。

  莊秀紅知道后就想學城里面的姑娘裝伴手禮,到時候肯定倍兒有面。

  沈桑榆見聞超露出了目的,冷笑一聲:“那你打算給我多少錢?”

  聞超愣了,顯然是沒想到沈桑榆竟然會跟自己要錢。

  “大嫂,咱們都是親戚,何必在意這么多呢,而且秀紅嫁給我是委屈了她,馬上就要去結婚了,您就讓她高興高興唄?”

  沈桑榆樂了:“感情是我娶媳婦兒啊?”

  “大家都是親戚……”

  “對啊,大家都是親戚,為什么非要逮著我和聞傾川一只羊身上薅羊毛啊?巧克力和餅干多貴你能不知道?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不給錢就想白拿?想得倒是美!”

  聞超被說的面色漲紅,最后氣沖沖離開了。

  后來李舒華也來了一次,戰斗力可比沈桑榆強悍多了,但沈桑榆絲毫不讓,又將人給罵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李舒華就說著沈桑榆各種不好。

  劉嬸知道了,忍不住感慨道:“傾川好歹是他們的兒子,怎么能厚此薄彼成這樣!”

  沈桑榆也不知道。

  但她也不是吃素的,李舒華跟她的好姐妹造謠,她就跑到村口和人談天說地。

  “哎!嬸子,您別看我和聞傾川掙錢,可壓力還大得很呢!”

  “能怎么啊?我媽沒有跟大家說啊?”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上次傾川出任務受傷,那傷老嚴重了,在醫院住了整整小半個月呢!那時候媽和春燕過來,我照顧不開,又怕怠慢了媽和妹妹,所以拿了五十塊讓他們買衣服,你們沒看見嗎,就前幾天我媽穿的那身料子,八塊一件呢!”

  沈桑榆在村口買了一包瓜子,給吃瓜群眾一人一把。

  喝了口水接著說:“后來我惹媽生氣了,他們就自己回來了。”

  眾人一聽,滿臉瓜味兒:“你惹你媽什么了?”

  沈桑榆嘆了口氣,眼神無奈:“這不是二弟要結婚了嗎,媽讓傾川弄一張騎自行票,可傾川躺在病床上能做什么,媽就說傾川不孝順,大伙兒估計也知道我這脾氣,是炸了點,跟媽頂了嘴。”

  說完,沈桑榆滿是后悔:“都怪我不好,不應該跟長輩頂嘴的,不過我也跟大伙兒實話實說,聞傾川娶我的時候老家這邊什么話沒有,但媽來我也給錢了,春燕還從我衣柜里拿了件我最喜歡的大衣走呢!”

  眾人一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老聞家沒管你們的婚事?”

  沈桑榆可憐巴巴的點點頭:“可不是!我之前還為這件事跟聞傾川鬧過脾氣呢!”

  眾人想了想,李舒華之前說沈桑榆脾氣不好,簡直是一大毒瘤,現在想想人家有點小脾氣多正常啊!

  結婚當天夫家人不來不說,甚至連一句問候都沒有,和聞超的婚禮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上,人家沈桑榆能高興才怪!

  別說小脾氣了,到時候人家小媳婦兒把家弄翻天都是理所應當。

  沈桑榆見眾人若有所思,繼續低眉順眼:“所以今兒上午聞超和媽找我要巧克力,我就不想給!而且前些天我都分給孩子們了,哪里還有多少東西,做伴手禮也不夠啊。”

  沈桑榆喜歡吃巧克力,主要是上輩子有低血糖,到時候不舒服了可以趕緊吃一塊。

  大伙兒聽了沈桑榆的話才知道原來另有隱情。

  畢竟前些天村子里的確各家各戶的孩子都拿了兩塊巧克力回來。

  巧克力可是稀罕物品,城里面都沒得賣,聽說按個賣的,親兄弟還明算帳呢,這聞家老二竟然還想要全部!

  只不過好歹都是一個村里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她們心里鄙夷嘴上卻不敢說。

  沈桑榆也不在意,只要目的達到就行了。

  婚禮這天,聞家忙的沒空搭理她和聞傾川。

  莊秀紅今天喜了一件白色的婚禮裙,在鄉下可是頭一會兒,因此她一出現,大伙兒都看著。

  沈桑榆坐在板凳上吃瓜子,旁邊的聞傾川再給他剝。

  “別說,莊秀紅的婚服還挺好看的。”

  一旁聞傾川手上的動作一頓。

  當時他和沈桑榆的婚禮很匆忙,桑榆的婚禮裙子是買的,沒什么樣式,結婚的時候也只是朋友之間相互洗了個飯就草草結束了。

  和現在莊秀紅的婚禮相比,聞清楚腦海里只有四個字──一塌糊涂。

  他和沈桑榆的婚禮太寒酸了!

  “你在想什么呢。”

  這時,聞傾川面前一只白玉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聞傾川緩過神來搖頭:“沒什么。”

  沈桑榆明顯不相信:“我都叫你好幾聲了,一直盯著人家新娘的裙子看。”

  “我就是在想……”

  聞傾川頓了頓,看向正一臉等自己說話的沈桑榆臉上:“等我再攢點錢,咱們重新補辦一場婚禮吧。”

  穿莊秀紅那樣的裙子。

  聞傾川心里默默補充道。

  沈桑榆卻愣住了,有些不確定地問:“怎么突然說這個了?”

  聞傾川老實說:“當時我對結婚沒花什么心思,覺得大家吃個飯見證一下我們之間的關系就行了,但今天覺得婚禮很重要,而且我聽說可以拍婚紗照,到時候咱們也拍一組吧。”

  他不想讓沈桑榆和自己留下任何遺憾。

  見沈桑榆不說話,聞傾川問:“沈桑榆,好嗎?”

  沈桑榆腦袋早就宕機了。

  理智告訴她現在不是答應的時候,可聞傾川的眼神要'真摯了,她竟然點了頭,說了好。

  等說完后看見聞傾川的笑容她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

  “我……”

  聞傾川沒給沈桑榆反悔的機會:“重新辦一次婚禮可能還需要一些時候,咱們可以先去拍婚紗照。”

  沈桑榆呆呆點頭:“好,好的。”

  隨著二人的聊天,婚禮也差不多結束了。

  臺上的小夫妻二人哭的稀里嘩啦,兩年的老人也哭的厲害。

  沈桑榆沒經歷過,不懂她們此刻的感覺,只是覺得如果她能和聞傾川舉辦這樣的婚禮,親朋好友一起送上祝福,那么他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

  沈桑榆的心里撲通撲通跳。

  下一秒理智又告訴她不可以,這具身體不是她的,她不能這么自私。

  如果原主回來怎么辦,到時候聞傾川又應該怎么辦?

  沈桑榆微微嘆了口氣,沒再繼續想。

  她想,拍張結婚藝術照就好了。

  就自私一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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