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賀淮從來沒有關注過這方面。
又或者說從始至終他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他的生活環境從來都不缺錢，哪怕在這樣的年代他都一點苦都沒有吃過，所以他不認為自己的國家會這么窮，又或者說這么落后。
這一點不承認不行。
之前賀淮覺得自己的國家已經很強大了，從建國到現在可以說是飛速發展，在整個世界整個歷史當中絕對算得上奇跡。
可奇跡又怎么樣？
落后就是落后，沒錢就是沒錢。
一個班上的實驗經費不到兩百塊，就像沈桑榆說的買個動力裝置都不夠。
一個學校如此，那一個國家呢？
但他又有什么辦法？
賀淮一時間也陷入了迷茫。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突然傳來沈桑榆的聲音：“賀淮，你還要做生意嗎？”
——
一個小時候，二人來到了四九城最大的布料批發市場。
現在個體戶整整日曬，小規模的市場也逐漸成型。
沈桑榆知道未來三十年內個體戶會不斷發展，有的甚至會變成品牌屹立世界。
但現在還差了點火候。
以前的自己從來不追求錢，可今天這事兒讓她覺得沒有錢是萬萬不行的。
她得掙錢！
沈桑榆與賀淮來到批發市場后詢問各種布料的價格。
她現在不需要掙塊錢，但未來不得不掙錢。
她想要研究的東西太費錢，但現在國家這個經濟水平，恐怕達不到，最終也就只能自己貼錢。
好在賀淮之前喜歡做生意，雖然做啥啥不成功，但人脈卻是有的。
沈桑榆拿著畫好的服裝設計圖來到了布料場，跟著賀淮的步伐來到了布料場最末尾的地方。
里面沒什么燈光，到處漆黑一片，幾乎沒人從這種地方經過。
賀淮說以前他做過有段時間服裝生意，但生產出來的東西跟不上時代，最后投資的一萬塊錢全部虧損。
賀淮不知道自己失敗的點在哪里，但沈桑榆卻十分清楚。
不管什么時候時代變化都是很快的，時代潮流可能一晚就會變，賀淮想要追尋潮流，卻沒有想過潮流也在跟隨時間走，所以只知道追不知道創造最多只能吃到一波紅利。
所以她要做的，是引導潮流。
沈桑榆記得再過一年電影時興起來后，時尚潮流幾乎是席卷而來。
所有事情都需要開創，她要做的不多，只是想掙錢。
賀淮做生意雖然不好，但眼光不差。
沈桑榆拿出自己畫的設計圖瞬間就被驚艷到了，所以毫不猶豫將她帶了過來。
和他們見面的老板名叫李玉良，差不多四十出頭的模樣，滿頭黑發，見誰都笑。
看見賀淮來的時候還微微一愣，聽說賀淮又要跟他做一筆生意還忍不住調侃道：“你又要做生意？”
賀淮點頭：“對，這次肯定能成功！”
說完，賀淮將沈桑榆的設計稿遞給了李玉良看。
李玉良低頭的時候，賀淮就在一旁喋喋不休：“這是我朋友畫出來的，這幾套褲子好看吧，用牛仔做的，還有這些白襯衣，坐辦公的人不得喜歡死啊？”
李玉良：“……你先閉嘴！”
賀淮立馬不說話了。
李玉良是一家服裝廠的老板，這幾年廠子效益不好，都快到了破產邊緣，好在做布料批發還能獲利不少，這才支撐廠子沒有倒下。
可即便如此他那廠子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李玉良以前是裁縫，后來運氣好進了國營當了廠長，原以為這輩子都能順順利利過去，但時代變化太快了，現在不管是什么廠子都必須面臨轉型。
他原本想今年把員工的工資發完后就關廠子的，可沈桑榆帶來的設計圖卻讓他眼前一亮。
李玉良一雙含笑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沈桑榆可，不可思議的問：“這是你畫的？”
沈桑榆點頭：“是我畫的。”
李玉良的確沒見過市面上有這種版型的衣服褲子的設計圖，也懶得拐彎抹角：“你要怎么合作？”
沈桑榆原本準備了一大段話說服李玉良，誰知道對方想都不想直接開始說怎么合作了。
猶豫了一下，沈桑榆老實說：“我給設計稿，每件衣服的利潤我提三成，以后如果還有設計稿，我第一時間給你，只是……”
李玉良以為對方還有什么要求，連忙問：“只是什么？”
沈桑榆深吸口氣：“但我沒有本錢。”
李玉良沒說話。
沈桑榆沒做過生意，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咱們可以先試著做幾件，如果銷量好就繼續做，銷量不好咱們就停工。”
李玉良看著沈桑榆的眼神忽然笑了：“你怕什么，做生意就要大膽一些。”
“哈？”
李玉良看了一眼沈桑榆，再指了指賀淮：“你看看這小子多大膽，他自己就喜歡做生意，這些年應該虧了不少，但人家就是不氣餒，你說是吧，賀淮？”
賀淮煞有介事的點點頭：“沒錯，之前虧欠的時候我也很難受，但多虧幾次我心態都平和了。”
沈桑榆：“……”
你再不平和估計要去跳樓了。
但李玉良這么容易答應下來還是讓沈桑榆松了口氣：“今天來的比較急，帶來的都是一些草稿，我回去之后給你重新設計一遍，明天下午我給您送過來，您看怎么樣？”
李玉良想了想：“你把這些畫完要多久？”
沈桑榆一共設計了三套上衣和兩條褲子，都是后世比較常規，這個時代比較能接受的版本。
但因為沒見過過，所以足夠吸引人。
沈桑榆見李玉良這么激動，想了想說了個時間。
“我給你紙和筆，今天畫完，今晚我讓工人加班做出來。”
沈桑榆：“是不是有些快了？”
李玉良擺手：“這有什么快的？咱們就是要搶占時機，你這設計圖畫的太好了，等你畫完之后我們還要做好幾個版本看看上身效果才能決定開線售賣，一來一回起碼都要一周的時間。”
這些沈桑榆都是不知道，聞言都只是點點頭。
未了又問了一句：“那李先生第一批要做多少？”
李玉良想都不想：“做三千件吧。”
“一個設計圖三千件，一工作一萬八千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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