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元杰的確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聞傾川了。
以至于余元倩說的時候他遲疑了一下，但又有些不確定：“以前我們關系雖然挺好的，但畢竟已經十幾年沒有見面了，而且現在傾川住哪里咱們也不知道啊。”
余元倩拍了拍他哥的大腿：“咱們不知道沒關系啊，只要咱爸開口，找到傾川哥住哪兒不成問題。”
調查住所這件事說難不難，只不過余志雄不喜歡動用自己的關系，平日里就能夠看出剛正不阿。
不過余元杰想了想，這應該只是小事兒，而且他只是跟好兄弟聯絡感情，應該也不算什么使用特權吧？
余元杰答應了。
他沒看見的是，余元倩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
沈桑榆回家之后就把事情往的一干而盡。
沒錯放假回家，聞傾川不管放假多忙，中午的時候總是會回家做飯的，但又因為時間緊迫，他甚至都來不及吃飯就又要出去。
沈桑榆每次都跟聞傾川說晚上再做，可聞傾川嘴上說好，但等到下一次的時候只要有空還是會給沈桑榆做。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兩次都在食堂出事了。
他讓沈桑榆去外面的飯館子吃，但沈桑榆又覺得路途太遠，沒錯出去再回來要花很久的時間，到時候可以走進路，可也不能翻墻吧？
家屬院管理雖然松散一些，畢竟都是人家生活的地方，但畢竟是軍區，不至于一點規矩都沒有。
一來一回，誰也不說這些事兒了。
沈桑榆旁邊空空的，聞傾川拿了兩個包子就走了。
吃過飯后，沈桑榆就去書房里，她每周堅持回來還有一個原因，聞傾川有機會可以學習，所以英文必須過關。
每周回來的時候沈桑榆都講英語課講完，等她回學校的時候聞傾川就自己復習，要是有不懂的地方，等下次沈桑榆回來的時候，二人在一起復盤。
這小半年的時間里，聞傾川海真的學到了不少東西，甚至能夠長時間的交流對話。
沈桑榆再一次想，如果沒有聞家那些人，聞傾川的未來不會比現在差。
沈桑榆寫完教案的時候已經下午四點了，長時間坐在椅子上，沈桑榆的腰一陣陣的刺痛，稍稍起來舒緩了一下，打算出去轉轉。
這次她倒是沒有忘記，下來的時候看見辦公室沒人，給顧家打了個電話。
顧家那邊很快就接了電話。
一聽是沈桑榆的，那邊就有人趕緊通知了顧臻。
沈桑榆能夠清晰的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噠噠噠的聲音。
可以想象，顧臻此刻在樓上聽到電話，十分激動的跑下來，也有可能一步下三個樓梯快速跑過來。
沈桑榆想象顧臻的身高，覺得跑這么快真的有些難為小孩兒了。
沒一會兒，電話那頭就傳來氣喘吁吁的聲音。
沈桑榆微微挑了挑眉頭，嘗試問道：“顧臻？”
顧臻呼吸一滯，不敢相信真的是沈桑榆打來的。
小家伙也不管沈桑榆在電話里看不看得見，雙手抱著紅色的電話頭，乖巧的點點頭：“是我。”
顧臻因為高興，尾音微微往上翹。
現在的小家伙應該十分高興。
“你怎么跟我打電話啦？”
沈桑榆笑著說：“我跟你打電話你不開心？”
“開心的。”
顧臻也不知道聊什么，但一說到什么開心什么不開心，他就十分想跟沈桑榆一塊兒分享分享：“上學不開心。”
沈桑榆有些驚訝。
顧臻這個年紀應該上大班或者小學了，按照沈桑榆的猜測，顧家注重教育，再加上顧臻自己聰明，十有八九是看不上幼兒園那群小孩子的。
顧臻有些早熟，進去了多半會格格不入。
“上學為什么不開心？”沈桑榆耐心詢問道。
顧臻那邊又沉默了很久，突然來了一句：“十二年！”
“嗯？”
顧臻不開心的說：“我要讀十二年的書，不開心。”
沈桑榆不解：“你不是很喜歡看書嗎？”
顧臻不說話了。
“沈桑榆，你太笨了。”顧臻再次喊了沈桑榆的大名。
沈桑榆也不說話，頭一次被人說笨，尤其是還是個六七歲的孩子，說實話這種感覺還挺奇妙的。
“你說我笨？難到你不怕我不開心嗎？”
顧臻后知后覺，拿著電話擔憂的問：“那你會生我氣嗎？”
顧臻有些后悔，早知道他就心里默默的說了，不讓沈桑榆知道。
好在電話那頭的沈桑榆聲音還是很溫柔，跟他說自己永遠不會生氣。
顧臻這才放心下來，并且好心的解釋道：“我想跟你一塊兒上學，但爸爸說我要上十二年的學，我追不上你。”
說到這個顧臻就很難過，他這一周都在想，自己要是在多幾歲就好了。
他這么聰明，應該可以少讀幾年書，到時候說不定還是能跟沈桑榆一塊兒上學。
可是他查了之后才發現沈桑榆的學校收分太高了，就算他一天二十四小時不斷學校，也追不上沈桑榆的。
等他讀到大學，沈桑榆說不定都已經博士畢業了。
沈桑榆聽到顧臻的話有些好笑。
她第一次聽見小孩兒的碎碎念，沒想到還挺有意思的。
“沒關系，到時候你考上大學，說不定我還能教你學習，這樣不也是挺好的嗎？”
顧臻想想還是感覺還能接受。
“那你別這么早畢業，等等我。”
沈桑榆：“……”
頭一次有人讓她延畢的。
沈桑榆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但最終她還是答應顧臻了。
——
和顧臻聊完以后，她明顯能夠感覺到顧臻高興了一些。
在她面前，顧臻跟正常孩子沒什么區別。
他會像其他孩子一樣跟她撒嬌，跟她訴說不開心，甚至還會碎碎念——要是被顧憑闌知道自己兒子會碎碎念了，不知道得有多開心。
沈桑榆掛斷了電話，在附近轉了轉。
士兵們差不多已經訓練結束了，沈桑榆操場入口碰到了聞傾川。
沈旭跟聞傾川走在一塊兒，看見沈桑榆站在那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笑著說：“小嫂子來了，我先走了。”
聞傾川點了點頭，快速走了過去。
“怎么過來了？”
沈桑榆回答說：“寫了點英語教案，累了就出來走走，剛才跟顧臻打了個電話，小家伙說上學不開心。”
沈桑榆說著瑣碎的事情，明明繁雜又很小的事情，但在聞傾川耳朵里卻別樣的動聽。
二人的背影在路燈下拉的老長，像是相處許久一般的夫婦一般下班歸家，直至消失在地平線的末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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