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三表哥怎么突然會在這里?

那她剛從說的那些話……

“三表哥,我,我……”云微微手足無措的站直了身,急忙丟掉手里的銀針,“三表哥,我……”

眼下場景,根本容不得她解釋。

也沒法解釋。

葉暮辰心痛如鐵錘砸擊,幾乎喘不上氣來:“云微微!”

原來這一切都是她做的!

“你!你怎可……怎可……咳!咳咳!”

他氣得渾身哆嗦,臉色蒼白,直接氣得發了急病。

十年前,自年幼的云微微五歲來到太傅府,乖巧嬌小的丫頭便深得一家人喜歡,他更是對其百依百順,捧在掌心里寵。

要什么、給什么。

為了她,更是不惜對親妹妹葉錦瀟非打即罵、排擠孤立。

他對她比對自己還要好,她怎可做出這種心狠手辣、傷天害理之事!

云微微沒想到會被葉暮辰撞破,現在解釋什么都是空白,十年偽裝的外皮被撕破,萬一舅舅和梁舅母將她趕回洛城……

不!

不行!

她絕不回又窮、又偏僻的洛城!

她要踩著太傅府這塊臺階,嫁進皇室,成為人中龍鳳!

“我這就去告白母親,言明真相!”

葉暮辰怒喝一聲,拂袖便往外奔去。

“三表哥!”云微微急忙沖上去,“三表哥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你方才的所作所為、一言一行,我全部都看見了!聽見了!你還要作何狡辯!”

“三表哥……”

“放開!”

葉暮辰憤怒的將人揮倒在地上。

云微微急到不行,眼看葉暮辰一瘸一拐的往外跑,急忙咬緊牙關,顧不得那么多了,疾步沖了上去,撞倒殘了腿的葉暮辰,先他一步跑進丹秋院。

“梁舅母!”

“梁舅母,不好了!”

屋里,梁姨娘正在無比心痛的清點著這些年攢下的銀子,就聽到外頭的急呼聲。

“怎么回事?”

忙蓋上錦盒收好,大步走到門口。

“梁舅母!”

云微微沖上臺階,跑得滿頭大汗。

“三表哥……他……他瘋了!”

“你說什么?”

“表姐不肯給他醫腿,他覺得失去希望,這輩子只能當個廢人,無法接受,好像得了失心瘋了!”

“天爺啊!”

梁姨娘一拍大腿,仿佛天都要塌了。

三個兒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兒子有個傷寒病痛,疼的是她這個母親的心。

更何況小兒子殘了腿,已經很可憐了,若是再成了瘋人,這輩子都完了。

“我可憐的辰兒!張嬤嬤,快!快去找大夫!”

梁姨娘急忙往外跑去,就看見葉暮辰一瘸一拐的進來。

他走的太急,沒有拐杖支撐,殘廢的腿導致身體傾斜,一抖一抽的十分滑稽,臉上卻充滿了怒容:

“娘!”

“五年前,害我的人不是葉錦瀟,而是云微微!”

梁姨娘驚哭:“真的瘋了!”

葉暮辰:“?”

他沒瘋!

“娘,我說的都是真的,玉兒的證詞也是真的,是云微微害了我,是她弄斷了我的腿!”

梁姨娘萬分心痛的牽住葉暮辰的手:“我的兒啊,你真的瘋了!微微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說出這種瘋話?都怪葉錦瀟那個挨千刀的賤人,都是她害了你啊!”

梁姨娘痛心疾首的掉眼淚。

葉暮辰氣得眼睛都紅了,如野獸般憤怒地瞪向云微微:

“云微微,你都跟我娘說了什么!”

“你這個毒婦!”

一巴掌揮去,嚇得云微微肩膀瑟縮,摔倒在地上。

“辰兒!”

梁姨娘急忙抓住他,“你怎么能打自己的妹妹!”

“她不是我妹妹!”

怒吼聲從胸腔內爆出:“我說的都是實話!娘,你怎么能相信一個外人,還質疑自己的親兒子!難道是誰害了我,我心里還沒數嗎!”

他都聽到了!

全聽到了!

梁姨娘只當他受到打擊、得了失心瘋,已經糊涂到亂攻擊他人的地步了。

“微微怎么可能害你?”

“自從你的腿受傷以來,她親力親為的照顧你、鼓勵你,給你熬藥,陪著你,就連你發燒都徹夜徹夜的看護你,你怎么能說這種話,傷害微微!”

葉暮辰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母親竟如此維護一個外人?

到底誰才是他的親生骨肉?

看著母親陌生的面容,以及云微微偽裝的單純嬌弱模樣,心中猶如炸彈引爆,直接瘋魔。

啊!

五年,恨錯了仇人!

兇手就在眼皮子底下,他卻跟個傻子一般維護她、呵護她。

真相撕破,他的人格、尊嚴,他的臉面,仿佛被云微微踩在腳下,狠狠踐踏!

他的人生就像一場笑話!

“云微微!我要你償命!!”

一聲怒吼,奮不顧身的撲撞上去。

“啊!三表哥!”

“辰兒!”

“三少爺!”

“快拉住他!”

所有人嚇得大驚失色,手忙腳亂的沖了上去,拉的拉、擒的擒,撕扯之間,場面一度無比凌亂。

最終,得了‘失心瘋’的葉暮辰被六個小廝擒住,捆綁在凳子上。

梁姨娘痛心:“快去請大夫!”

云微微站在一旁,滿臉的淚痕與無辜,手帕掩著唇角,卻在悄悄地竊笑著。

梁舅母相信她,她便不怕事跡敗露,再‘處理’好玉兒,憑借自己乖巧溫順的外表,誰會相信葉暮辰的話?

呵!

三表哥,要不是當初你執意參軍,將我一人留在府上,日日受那工部尚書之子騷擾,我也不會弄斷你的腿,將你強制留下來保護我。

要怪,就怪你不該去參軍。

好好的當個殘廢不行么?

偏要撞破真相,這不是自找苦吃?

葉暮辰看見她偷笑的樣子,氣到渾身痙攣:“云微微!”

“放開我!毒婦!毒婦!!云微微你這個毒婦!!”

-

聿王府。

冷院。

即便出門一趟,阿秋和阿冬時刻將屋內的炭火燒得旺旺的,葉錦瀟帶著一身的風雪回來,進屋便暖洋洋的。

“小姐,喝杯姜茶去去寒。”阿夏端來熱茶。

柔兒取掉她身上的大襖,抖了抖上面沾著的薄雪,掛在架子上。

葉錦瀟喝了口姜茶,“葉二還沒回來?”

“小姐,奴才在!”

外頭,葉二揮著手快步跑了進來。

“小姐,順天府的官差說,春靜姑娘昨晚便被晉親王府的人保釋走了。”

他雙手歸還聿王妃的身份玉牌。

葉錦瀟挑眉:“哦?”

不禁想起上次撞破春靜與晉親王府的那位瑾世子……

“無事便好。”

依照春靜的性格,肯定會繼續查父親蒙冤之事。

“你去打聽一下晉親王府的事,以及當年春靜父親落馬流放之事,再去一趟這個地方。”

她取出抽屜里的一封被揉的皺巴巴的密信。

葉二看見:“新雅戲館?”

這是春靜父親被陷害的地方,這封密信也是春靜冒著生命危險從謝霆私宅帶出來的。

“奴才馬上去。”

葉二剛出去,葉四快步走了進來,一臉的幸災樂禍:“小姐,奴才剛才收到消息說太傅府……”

將葉三少爺得了‘失心瘋’,云微微僥幸逃過一劫,整個太傅府亂成一鍋粥的消息說的那叫一個天花亂墜,鬧得那叫一個精彩,要是來盤瓜子,還能嗑上一個時辰。

葉錦瀟只是勾唇,深笑一聲。

狗咬狗,好吶。

這一大家子受謝家庇護,貪謝家錢財,還排擠娘親,辱她名聲,吃相難看,過了十多年不屬于自己的好日子。

偷來的榮華富貴,勢必該付出些代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