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拆開血跡斑駁的信封,看著里面歪七扭八的自字跡了冷聲嗤鼻。
致暮暮:
相逢三載,何其有幸。
還記得那日你提著兔兒燈,行走匆忙,跌撞在我身邊的迷糊模樣。
你只是微微一笑,傾城模樣就入了我的心坎。
我撿到了你的碧玉色步搖簪子,還沒來得及還給你,你就跑沒了身影。
你跌跌撞撞的逃走,把我的心也帶走了。
緣分很巧妙,從那以后的每一段時間,我都可以看見你。
你穿著嫩黃色襦裙奔跑在青草地上的嬌嫩模樣,桃花林下你隨著花瓣翩翩起舞的纖細姿態。
你喜笑,貪吃,性格軟糯的很。總是會對你的書童撒橋,企圖他能放過你今天的功課,耍寶的模樣可愛俏皮極了。
我當時在想,要是如此嬌氣的小貓兒能養在我的手中,該多好。
你的一顰一笑,都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腦海中。
我本想著待你及笄,我就去首輔內提親。
后來我又發現,你有一個很喜歡很喜歡的心上人,我便打了退堂鼓。
你的心上人讓你的名聲一敗涂地,我本不應該開心的。
可一想到你心中沒有了牽掛之人,我就可以堂堂正正的陪伴在你左右,我又怎能不喜?
直到我準備拿出那個步搖簪子去和你告白,簪子不見了。沈朝卻拿著我的簪子,出現在你的面前。
待到我知道的時候,你們已經互表心意,十指相扣。
那日你在馬球賽上護著沈朝的模樣,又再次讓我怦然心動。
何時……你可以這樣對待我呢?
我本不應該怪罪沈朝偷拿走我的簪子去接近你。
我知道,是我猶猶豫豫的心態,才錯過了你。
接下來我寫的話,你務必要牢牢記在心上。
沈朝接近你是別有所圖!
他娶你是為了報仇!
報他生母之仇!
赫然的六個大字刺中了沈朝的雙眸,他露出薄涼冷血的笑意繼續看下去。
暮兒,暮暮,我在心中閃爍無數次念頭,搶親,把你從沈朝的身邊帶走。
可是……當我看到你拿到鮮紅嫁衣,笑靨如花的那一刻,我就放棄了。
你臉上洋溢出的幸福,是我現在給予不了的。
我恨我的猶豫不決,我恨我在江山和你之間動搖不定!
讓我錯過了你一次又一次。
你成親前一夜,我喝得爛醉才敢去敲你的房門。
看到你睡眼朦朧的模樣,我內心篤定。
江山我不要了,王權富貴我也不稀罕了,我只想要你一人。
你出嫁那天,我哭了好久好久,我恨我自己的野心,我恨我自己的猶豫,我恨我自己就這么眼睜睜的失去了你。
后來我頹廢了一陣,我又想,與其曲終人散皆是夢,繁華落盡一場空。
不如舍掉一條命去拼一下,也許,你真的會是我的人呢?
若是有來世,我要好好求求月老,給我一條紅線,將我們綁在一起。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門當戶對,遠離硝煙,無人叨擾。
暮暮,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安穩。但跟了沈朝,你不會幸福的。
他的野心至始至終只有天下,沒有你!
他的母妃是被你姑姑皇貴妃所殺,他的想要借你的家權勢,然后再報復你全家!
跟他在一塊,就是飛蛾撲火,玩火自焚。
我害怕我心愛的女孩會被卷入這個浪潮之中。
我謀反了,舍棄本該屬于我的一切。
不為江山,只為你。
但蒼天無眼,結局已定。
你不該是我的,就像是握不住的沙。
那日你說,恨我厭我的時候,我的心都快要碎了。
好難過,我的心上人,是別人的結發妻。
我時常在想,若是我早就舍棄那些,只求安穩日子,現在你的是不是就睡在了我的枕邊呢?
——沈珺留。
沈朝看到最后的三個字眼,垂斂下眸子,眼底的陰暗翻涌而出。
陰沉的神情讓人捉摸不透,他冷聲將那封血信扔在小虎手上。
“處理掉。”低沉冷淡的聲音瞬間把空間壓抑一個度。
小虎撿起地上的血信,將信封塞入衣袖中,想著是用火燒還是撕碎扔進湖里。
……
溫暮暮在空間里看著自己還在襁褓中的孩子。
孩子沒有足月,小的可憐。光是喝奶都要廢好大的勁兒,感覺隨時都快要斷氣了般虛弱。
當時幾個太監守了小世子三天三夜,每一個人都說救不活了救不活了。
來奶都吃不了,這怎么活?
太醫揮袖直呼治不了,是溫首輔和溫夫人險些跪下才將人給留下。
太醫說,只要小世子肯吃奶就有的救。
太醫剛說完,小家伙就十分爭氣的開始喝奶。
可把老兩口感動壞了。
看著懷中有救的小團子,二人想到了依然陷入昏迷中的女兒,還有頹廢的女婿。
“害,沒爹疼沒娘愛的小娃娃。”
聽到溫夫人說出這句話,溫暮暮的心瞬間泛起層層漣漪,酸澀感涌上她的心頭。
那好歹也是她拼了老命生出來的小團子,如今好不容易撿回來一條命,還沒爹疼……
一想到沈朝那個不負責任的狗老爹,溫暮暮就內心呸呸呸了他好幾口。
小奶團:【宿主大大,您已經在我的空間里逗留好幾個小時了。空間的時間和三千世界的時間不一樣哦~現在這個世界應該已經過去了快一個月了。】
溫暮暮抿唇,長舒一口氣,【知道了知道了,我現在去做任務還不成嘛!】
上班跟催命似的!
呸!同樣都是為人打工的命,你裝什么主管!
溫暮暮默默對著小奶團比了個中指,隨后回到了世界。
她感覺身子一陣沉重,酸痛感從頭遍布到腳指頭。
媽的,身子怎么跟掉過下水道似的。
“唔。”溫暮暮發出難受的聲音。
沈朝身子僵直住,剛剛的聲音讓他心中打了個咯噔。
“暮兒……”
低沉沙啞的聲音從她的身邊傳來。
溫暮暮緩緩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朦朧感,還沒徹底緩過神來,沈朝直接攥住了她的手!
溫暮暮吞咽一口口水,緩了好一陣子才看清面前的男人,開口說話:“沈朝?”
他頹靡滄桑,消沉的模樣宛若老了十歲般。
“我在。”
沈朝像是重獲珍寶般,將溫暮暮的手攥得很緊。
溫暮暮明顯的感覺到,他的手在顫抖,連同著自己手都在顫。
“孩子呢……”許久沒有開口說話,她的聲音沙啞。
聽到孩子,沈朝好像才想起來有這號人物。
內心是酸澀與喜樂交融。
他的摯愛昏迷了一個月終于醒來了。
但她掛念的第一個人,竟然不是自己。
溫暮暮心里還揣著一股子氣,不想理沈朝,肚子又餓的不行,就吩咐下人準備吃食。
吃飯的時候,沈朝還在旁邊守著自己,溫暮暮喝了口豬蹄湯,幽怨的剜了他一眼。
二人一直保持冷戰。
……
溫暮暮醒了的消息瞬間在東宮內傳開,春桃看著自家的主子終于醒了,“小姐……太子妃,您終于醒了!嗚嗚嗚嗚!”
她趴在溫暮暮的床邊,哭得那叫一個悲痛欲絕。
溫暮暮摸了摸春桃的腦袋:“我沒事啦,別哭了,搞得人家還以為你死了主子呢。”
“呸呸呸!太子妃您莫要在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了!”
“我的孩子呢?”溫暮暮又問了春桃一遍。
春桃吸了吸鼻子:“小世子一直都是首輔和夫人照顧的,剛聽到你醒來的消息,首輔他們已經帶著孩子趕來東宮了。”
溫暮暮懸著的心這才放松下來。
而從始至終一直被溫暮暮撂在一旁的沈朝表示:不爽,火大,很難過!
……
“暮兒啊!!”
老兩口看到女兒終于醒來,又哭得悲痛欲絕。
溫暮暮看到爹爹娘親如此擔憂自己,也忍不住紅了鼻尖和眼尾。
“爹爹,娘親……讓你們擔心了。”
溫夫人擦了一把淚,將襁褓中的小奶團子塞在溫暮暮手中。
“快看看你家的小磨人精。”
看到終于被養胖不少的奶團子,溫暮暮笑出了眼淚:“他好小啊。”
溫夫人,“能不小嗎?早產接近兩個月,太醫救都不敢救!要不是你爹和我求著人家,這個小奶團也爭氣喝的進兩滴奶,恐怕你睜開眼就見不到他了。”
“你看看,他哪有一點要足月的樣子啊,跟剛出生下來十天似的。”
溫夫人一看到瘦瘦小小的團子,又哭了一通。
溫首輔又看到了遠處看著靜靜站在遠處,看著他們闔家團圓的沈朝。
輕咳一聲,“行了,娃也送到了,哭也哭過了,趕緊回家,這一切都還有太子殿下照料呢。”
在遠處被提到的沈朝,愣了一下。
溫暮暮也順著溫首輔的話看了一眼遠處的沈朝,但沒有什么好臉色。
哼唧了一聲,就低頭去玩自己懷中的小娃娃了。
沈朝有些失魂落魄。
溫首輔和溫夫人相視一笑,找個借口就回去了,也讓屋內的下人都紛紛下去。
只留這對小夫妻和在襁褓中的小娃娃供出一室。
沈朝在原地,往前站也不是,往后退也不是。
溫暮暮也撇著嘴不去看他。
她心底還在耿耿于懷四王爺所說的話。
還有,孩子都生下來快一個月了,這個當爹都沒去看過一眼,甚至還把他當孽障!
兩股氣在溫暮暮的心頭亂跳,溫暮暮故意哼了好幾聲,將嘴巴嘟起。
沈朝聽得出小家伙還在跟自己慪氣,但他也始終想不到,溫暮暮到底是在氣什么。
如果真的是因為沈珺的事情,那他還要生氣呢。
為了一個男人跟自己生氣?有趣兒!
就當溫暮暮還在玩著懷中的小團子的時候,倏然一股疼意從她的胸前漲起。
小團子兩個眼睛眨巴眨巴的大大的,聞到了咪咪的奶香味,高興地咿呀咿呀。
初為人母的溫暮暮很慌亂,壓根不知道該怎么做,只感覺自己胸疼。
她甚至還天真的妄想,自己是不是二次發育了?
奶水浸濕了她的衣衫,溫暮暮疼得嗚咽出聲:“唔,好疼。”
沈朝聽到溫暮暮喊疼,也顧不上溫暮暮是否還在生自己的氣,直接走到她的床邊關切的問道。
“哪里疼?”沈朝蹙眉。
溫暮暮抿唇,漲紅著臉,看到沈朝擔憂緊張的神情,支支吾吾了好一會,才肯開口:“胸疼……”
明明二人成親快要一年了,一些羞澀的話,溫暮暮還是臉皮薄,不好意思說出來。
沈朝聽到她胸疼,耳根處也出現一抹紅暈。
眼神掃向溫暮暮被奶水浸濕的衣衫,瞬間知道了,“漲奶了。”
溫暮暮有點慌,聲音羞澀:“那,那該怎么辦?”
她疼得有點受不住。
沈朝看著自己傻媳婦迷糊的模樣,唇角彎彎的,“當然是給孩子喂奶啊。”
溫暮暮小臉通紅,“哦……”
說罷,就要敞開衣襟給孩子喂奶。
但看到身旁坐著的沈朝,還是有點猶猶豫豫的。
沈朝看得出小家伙在羞澀什么,一本正經的調戲她:“你哪里我沒見過?”
溫暮暮:!!!
“臭流氓!”溫暮暮轉過身寬衣解帶,抱著小團子給他喂奶,就是不給沈朝看!
沈朝眉眼彎了彎,沒說話。
本以為小團子喝奶就可以緩輕自己的痛苦了。
但小團子不盡人意,剛剛在首輔府里面喝了好多奶,吃飽了肚皮來到東宮的。
所以無論溫暮暮怎么喂他,他就一直抿嘴,不喝自己娘親的咪咪。
溫暮暮又疼又心急的,都快要哭了,“你怎么不喝啊!你親娘的奶里沒有毒!”
沈朝坐到溫暮暮手邊,安慰道:“別急,可能孩子是在岳父岳母那里吃飽了過來的。”
溫暮暮點了點頭,“可是……孩子不吃奶,我疼呀。”
這個破地方兩個吸奶器都沒有!焯!
倏然,一個想法冒在沈朝的腦海中。
他揚了揚唇角笑道:“為夫有一個方法。”
溫暮暮疼得心癢難耐:“什么方法?”
沈朝趴在她的耳邊輕聲嘀咕,溫暮暮的臉色是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
但當下,好像就這一個辦法。
溫暮暮咬唇,一副豁出去了的模樣:“那,那你輕些。”
“那是必然。”
說罷,沈朝俯下身去。
……
溫暮暮便便扭扭的將衣服重新穿好,幽怨的剜了一眼身邊‘吃飽喝足’的狗男人。
“你都這么大了,還跟你兒子搶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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