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離出發時間還有半個小時,阮奚坐在岸邊,獨自等待輪船的到來。
他很清楚曲州是什么樣的人,即便套了一個江聞舟的身份,仍舊是那個自私自利的曲州。
小美人眸子清亮水潤,他披著薄外套,撥通了朋友的電話,“我放在門口的抽屜里了,幫我轉交給他。”
有的時候,人會陷入一種誤區里,當跳出思維空間,會變得豁然開朗許多。
一艘小船停靠岸邊,來人只是江家的傭人,格外謹慎,“阮先生,請。”
這并不是視頻里的船。
阮奚仍舊平靜的上船了。
“我們少爺在海上等您。”阮奚穿上救生衣,他坐在位置上,眉眼格外清冷的望向海平面,閉上了眼眸。
平靜,充滿神秘。
他一言不發,但外表是最好的偽裝,仿佛在壓抑著什么,在重重的觀察壓迫下,只道:“你們少爺這樣做,江家人知道嗎?”
“這是我們江家的事情,不勞費心。”
那是,不知道。
阮奚雪白的眼皮掀起,看著傭人把他的手機收走,漂亮瀲滟的眸子里,潛藏著多年而來渲染的恨意。
他輕輕開口,仿佛什么都不在乎。
“我很久沒有見過媽媽了。”
小美人垂眸,看向瑩白的指尖,指甲驀地掐了自己一下,留下淺淺的紅印,嗓音溫軟,“我要謝謝他。”
清晰的痛感蔓延,讓人清醒。
海平面上,一艘輪船緩緩出現在視野之中。
小船停靠在輪船邊時,傭人先上去,和上方等候許久的曲州報告,“這是他的手機,需要搜身嗎?”
曲州拿著,隨手扔在了海里,“沒用了。”
他一身昂貴奢華的衣服,視線帶著貪婪,“愣著干什么,還不快把他帶上來,搜什么搜。”
阮奚那樣的性格,再溫和不過。
曲州想著,“繼續開船,往對岸開。”
小船里,阮奚低下頭,用力揉了揉。
再抬頭時,眸子泛紅,幾乎是被扶上去的,聲線脆弱,“我媽媽在哪兒?”
曲州走過來想扶著上,對上一雙清澈悲傷的眸子,仿佛再多往前邁一步就會嚇到。
他收起手,來日方長,“阿姨在船艙里。”
等他慢慢卸下阮奚的防備,人遲早會是他的。
他們從甲板上往下走,一步步來到休息的房間前,蒼白的一雙手抬起,敲了敲門。
一位女士走過來,溫和的開門。
她表現的幾乎是天衣無縫,相同的溫和眼眸里蔓延著激動和喜悅,“小奚,你終于來了。”
阮奚握緊了手掌,抿唇,清澈的眸子里蔓延著珍視,“嗯,我來了。”
即便一模一樣,她不是媽媽。
一行人進屋,女人扶著阮奚在沙發上坐下,語氣親熱,“吃早飯沒有,我讓他們去做,曲州接到我,我們就過來了。”
“媽媽,你還記得我小時候嗎?”
他問的突然,女人笑了笑,輕輕的摸了摸他的頭,“小奚,媽媽不太記得了。”
“我很想念您。”
他對著一張相同的面孔,軟白的手指抓著女人的手,沒有因為打工磨下的繭子,也沒有因為勞累奔波提前蒼老的面孔。
媽媽啊,我們的母子緣分只有一世。
女人的神情緊張許多,阮奚輕輕松開,乖巧懂事,“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
不是媽媽。
媽媽只有一個。
這下演得有些露出馬腳,曲州使了使眼風,讓女人先出去,他倚在沙發上,“小奚,人你也見到了,至少要對我說一些好話吧。”
好話,呵呵。
小美人眸色冷淡,側看過去,只能看到烏黑柔軟的發絲低垂,漂亮的像個精致玩偶,“你騙不了我。”
“曲州,我媽媽自殺前,給我留過一封信。”
“你一直在騙她說我們是兩情相悅的關系,她不設防的去相信了,把你當成親生兒子對待。”
“你以為找了一個相同的人,就能代替我媽媽嗎?”
阮奚起身,他拉開走廊的門,走到窗戶邊上,他看著女人:“先把她送回去,我要親眼看著上岸離開,你答應了什么,全都給她。”
半個身體倚在欄桿上,仿佛下一秒就會墜下去。
阮奚的抑郁癥…
“小奚…”曲州沒想到他知道的這么快,來不及猶豫,立刻囑咐傭人,生怕他真的和舞臺上一樣的掉下去,“快去。”
小美人漫不經心道:“我要你自己去辦。”
“我現在去。”
走廊上,只有保鏢留下盯著他,還有女人。
阮奚若無其事的關上窗戶,漂亮冷清的五官漂浮著對母親的思念,他問,“你的孩子在哪里?”
在剛剛,他清楚的聞到了奶粉味道。
或許是見過阮奚冷靜威脅的樣子,女人的語氣不再是演出來的憂心,而是真誠的擔憂,“他一個人在醫院…剛確診甲狀腺癌癥…”
“甲狀腺是最好治愈的癌癥,等曲…江聞舟把錢給你,可以放心去治病。”
女人忽然哭了出來,“阮先生,對不起,我不該騙你。”
小美人搖頭,目光仍是溫和的,“沒事的,愛子心切,很正常。”
他看著海浪翻滾的海面,不再去看那張一模一樣的面孔,“世界上的母親大都一樣,會為了自己的孩子付出。”
這個世界沒有媽媽。
如果有,她一定會來找自己。
阮奚輕輕道,“我已經有了最好的媽媽。”
同時,漂亮雪白的指尖抓緊了口袋里鋒利尖銳的瑞士軍刀,靜幽幽的眼眸看向了提著手提箱走來的江聞舟。
怎么能不恨呢。
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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