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聲站在客廳中,老太太給他引見,徐母,徐靜白。

徐靜白和傅沉聲以前見過,所以不算陌生,徐靜白叫他傅大少。

老太太笑著說:“我記得以前,靜白叫阿沉是叫哥哥的,現在大了,怎么反而生疏了?”

徐靜白露出了女人該有的羞澀,目光卻看向傅沉聲,等他的意見。

傅沉聲一貫的表情,淡聲道:“是該按以前的叫法。”

徐靜白笑應:“既然阿沉哥說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兩人以哥哥妹妹稱呼,聽得在場的人都在笑,而三太太梁桂枝最能說會道。

“古時候的未婚夫婦,都以哥哥妹妹稱呼,現在我們都把以前的傳統都忘了,現在到阿沉這里,傳承無縫銜接上了。”

“三兒說得對,傳承。”老太太年紀大,就喜歡老一代的說法。

坐在角落的姚長蕾,抬眼看著互稱哥哥妹妹的兩人,徐靜白滿眼歡喜,嬌羞,是女人看男人的眼神。

傅沉聲唇角掛著淡淡的笑,似乎還挺享受的。

她諷刺一笑,說什么沒有那個心思,都是騙人的鬼話。

所以斷的決定是很正確的。

突然間,就覺得胸口悶悶的,酸酸的。

傅澤聲不知從哪個角落竄到了姚長蕾身旁,湊到她的跟前,故意說:“他們挺般配的。”

姚長蕾心情本就不好,而且也討厭傅澤聲的靠近,所以條件反射伸手推去。

傅澤聲沒有任何防備,就這么被一推,倒在了地上。

“哎喲……”傅澤聲低叫。

這一叫,就惹來眾人的視線。

“這是怎么了?”唐芳藹看見兒子倒在地上,心疼的就要奔過去。

姚長蕾這時才反應過來,激動過頭了,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時,就聽見三太太說。

“小倆口打情罵俏,很正常,大嫂不用這么緊張。”

“對,我們打情罵俏,不用管我們,你們說你們的。”傅澤聲竟然也沒有揭穿姚長蕾推他的事。

唐芳藹的臉色這才好了一些,訕訕道:“你們兩人關系緩和,我自然開心,但是也要分場合,在這么多人面前鬧成這樣,像什么話。”

“媽,我們是情不自禁。”傅澤聲嘻笑著胡扯。

姚長蕾卻一句都沒說,這個時候,沉默才是明智之舉。

傅澤聲從地上站起來了,“我和長蕾就先離開,不在這兒先聲奪主了。”

姚長蕾也是想離開這兒的,完全不想看到傅沉聲和徐靜白眉來眼去的,于是跟著站起身。

“那我們先行告辭了。”

隨后,她跟著傅澤聲一起上樓去了。

全程都沒有看傅沉聲一眼,傅沉聲一言不發,眸色沉沉地看著兩人上樓的身影。

兩人離開,客廳里又恢復回以往熱鬧的氣氛,完全沒有因為少了兩人,而有任何的變化。

上了樓,姚長蕾冷下臉,對著傅澤聲警告,“傅澤聲,你下次要是再動手動腳的,可就是不摔倒這么簡單了。”

傅澤聲冷笑,“又想折掉我的手?”

“我們是夫妻,我碰一下你犯法嗎?你想為野男人守身如玉,那也要看我同不同意。”

姚長蕾眉眼冷冰,態度強硬:“如果你真的不想體面,你就盡管動手動腳。”

話落,她抬腿就走,傅澤聲看著她的背影,突然蹦出一句話。

“那個男人是大哥吧!”

姚長蕾的腳步頓停,幾秒后,轉頭,“傅澤聲,我真沒想到你這么會想象。”

“你就算再想對付傅沉聲,也不用這么瘋狗一樣,亂咬人。”

瘋狗兩字,就像刀刺痛了傅澤聲,他瞪起眼,沖到她的跟前,如同發瘋似的攥住她的肩骨。

“我要是瘋狗,就一定把你們咬得死死的,不讓你們有喘口氣的機會。”

姚長蕾像看垃圾似的看著他,“傅澤聲,我是有男人,但是不想牽連其他人,你想指證誰,就拿出證據來。”

“你放心,我會查到的,到時,我看你們還如何抵賴。”說到這,傅澤聲沉笑一下,“那你可要小心了,一旦有證據了,奶奶會如何對你,到時候,你不僅在傅家呆不下去,甚至在深城都呆不下去。”

“為了一個把你當報復工具的男人,你的犧牲值得嗎?”

報復工具如同一根刺,狠狠刺中她的心窩。

當初,傅沉聲確實是因為報復,才會找上她。

而現在她卻有深陷的跡象,怎么會變成這樣?

姚長蕾心口鈍鈍地痛,可是又不敢露出一絲痕跡,只得把一切苦楚往肚子里吞。

她揮了揮兩臂,甩開他的手,再出口的話,已是如以前的那般木呆了。

“你這污蔑,說出去別說沒人信,還會讓人覺得,你不服傅沉聲上位,拿我去攻擊他,到頭惹得一身屎,可別后悔。”

說完,她轉身就走,再都不給他一個眼神,或一個字。

可是每走一步,她卻覺得渾身都痛。

傅澤聲凝視著她的背影,嘴角噙著陰森的笑。

……

回到房間,姚長蕾靠在門板上,深呼吸,試圖壓下心頭的鈍痛,可是這次,不知道為何,怎么也壓不下去了。

她滑落于地,深深地環抱住雙臂,試圖壓制身體里要跑出來的惡魔。

不知過了多久,姚長蕾終于緩過來了,可腦海中有個更清晰的聲音。

不能再這么陷下去了,跟他斷,一定要斷。

姚長蕾直到吃飯的時候,二房的三小姐傅明珠來叫她,才走出房間門。

這時候,她恢復了平靜。

兩人并排而走,傅明珠笑著轉頭問她:“二嫂,你覺得徐小姐人怎么樣?”

姚長蕾跟傅家人的一直以來,走得不近,所以對每一個人,都是疏離又防備的。

她四平八穩地回:“奶奶選的人,自然是不錯的。”

傅明珠嘆道:“其這我覺得吧,看人不能看表面,還得看內里,徐靜白雖然為人處世挺好的,可是,我總喜歡不起來。”

說完,又說道:“剛才,你跟二哥打鬧,她話里雖然說你和二哥的好,可是明白人,就聽得出來,實際就在說你和二哥不夠矜持。”

姚長蕾并不想知道傅靜白說了什么,可是傅明珠一個勁地往外倒,想不聽都難。

傅明珠嘆道:“徐家小姐果然厲害,往后她要是進了傅家,就有好戲看了,二嫂,你以后可得小心些。”

姚長蕾摸不著傅明珠說這話是真心的,還是假意的,只說。

“大家之間相互尊敬就好。”

傅明珠見狀,撇嘴,就不再說什么了。

樓下,坐了一張二十幾人的大圓桌子,主位坐著老太太,傅建中夫妻則坐在老太太左側,右邊坐著徐母,旁邊是徐靜白,徐靜白旁邊是傅沉聲。

傅澤聲坐在唐芳藹旁,姚長蕾自然是坐在傅澤聲一旁了,她身邊則是傅明珠,傅明珠身邊是二太太,再過來是三太太。

餐桌上,一派祥和,熱鬧中夾了大家族的客套。

傅澤聲吃飯的時候,傅澤聲又像沒有剛才發生過一切似的,給姚長蕾夾菜。

姚長蕾說了兩次,但是傅澤聲依舊我行我素的,這個場合下,姚長蕾又不能發火,也就由他了。

“二哥,你現在可真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了,早該這樣多好。”傅明珠小聲打趣。

老太太那邊又有他們的話題。

他們的話題,小輩自是插不上嘴,所以小輩就開展他們的話題。

“現在也不遲。”傅澤聲又開始表演了,說完,還轉頭對姚長蕾問。

“長蕾,你說是不是?”

姚長蕾不想接,跳開了話題,冷淡地說。

“趕緊吃,菜都涼了。”

話落,她把他夾的菜,反手夾回到他的碟子上。

傅澤聲很有表演欲,“你第一次給我夾菜,真是不容易。”

他們這邊的動靜不小,一直注意力都在他們這這的傅沉聲,投了目光過去。

姚長蕾的注意力沒往他身上再投了,靜靜地垂著眸,專注著碗里的食物。

傅沉聲見狀,表情諱莫如深。

“阿沉哥,我記得你以前一直喜歡吃松花魚,不知你的口味變了沒。”

傅沉聲斂回視線,正要回應時,老太太就接了話。

“靜丫頭還記得很清楚啊,阿沉確實喜歡吃松花魚,可見你真是有心。”

徐靜白笑了笑,“以前有一起吃過飯,看見過阿沉哥,只對著松花魚下手,其他的完全都不愿碰一下。”

“看來靜丫頭可真是心細的,以后你們倆成婚后,我也就不用操心阿沉沒人照顧了。”

老太太這翻話一出,算是訂了兩人的親事了。

低頭吃飯的姚長蕾愣住,看來兩人真的事成了。

老太太很滿意這位徐小姐,徐靜白確實是一位大家閨秀,說話得體,每個人都照顧到了。

換成她,還真做不到這樣。

姚長蕾只覺得嘴里的飯,咽不下去了,甚至有點想反味。

這么一想,生理性的反射。

“嘔……”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姚長蕾捂著嘴,還想吐,忙丟下碗,就往衛生間的方向跑過去。

在場的人看著飛跑的姚長蕾,除了徐家母女外,均臉色不好看。

姚長蕾這個反應,跟懷孕的反應極為相似。

大家都知道,姚長蕾和傅澤聲一直分房睡……

“二嫂……該不會懷孕了吧!”一旁的傅明珠突然把話題挑破。

她雖然是姑娘家,但是對這些,是很懂的。

話落,在場的人臉色各異,但誰也不敢插話。

徐靜白發現了大家的臉色,有所猜想。

“阿澤,你去看看長蕾是不是吃壞了腸胃。”老太太聲音極穩。

傅澤聲臉色很不好,不過還是起身去看了。

“來,吃……”老太太說。

很快又恢復回熱絡的場面,而傅沉聲面色平靜,低頭吃著碗里的食物。

傅建中夫婦臉色最難看,他們很清楚兒子跟姚長蕾之間是怎么回事,姚長蕾如果是懷孕,那可能也出軌了。

這傳出去,他們還有什么臉面。

在衛生間的姚長蕾吐完了嘴里的食物后,稍微好過了一些,她抬頭看向鏡子,這種嘔吐,只要她情緒激動,就會復發,但很長時間沒有這樣了。

她竟然還會因為聽到徐靜白和傅沉聲之間的事,而有所反應。

“姚長蕾,你是不是懷孕了?”傅澤聲怒氣沖沖地沖進門。

姚長蕾低頭漱口,無視他的質問。

傅澤聲氣得一把扯住她,“你給我戴綠帽子,還敢懷上野種,你可真是有膽子啊!”

姚長蕾冷眼地看著傅澤聲,“那你還不趕緊跟我離婚?”

傅澤聲算是明白了,她就是想逼他離婚,可他偏不如她的意。

“你想離,門都沒有,你有本事,就把肚子里的野種生下來,正好,我可以用這個孩子找你的野男人。”

姚長蕾冷笑一聲,“你真是可笑極了。”

說完,姚長蕾一把推開他,出了衛生間,然后從另一邊繞過去,回樓上去了。

她不想再回到那個餐桌,再受任何刺激,她需要冷靜,要把心收回來。

唐芳藹坐不下去了,很快丟下了碗,去找傅澤聲問清楚怎么回事。

傅澤聲在他的房間里,把姚長蕾出軌的事告訴了她,唐芳藹氣得咬牙切齒,說要找姚長蕾討個說法。

傅澤聲趕忙拉住她,“媽,現在這個時候,別把事情弄大了,奶奶那邊知道了,肯定會同意她離婚的,我不能這么便宜放過他們。”

唐芳藹聽到他們,皺起眉頭,“他們?”

傅澤聲說:“我懷疑那個奸夫,是傅沉聲。”

唐芳藹愣得瞪大眼,“傅沉聲?”

“兒子,你會不會想多了,傅沉聲怎么可能看上姚長蕾?”

“所以得拿到證據,在拿到證據之前,千萬別露出一丁點的風聲,否則,就拿不到證據了。在沒有證據告到奶奶那兒,憑奶奶偏心傅沉聲,一定會幫他把一切都給清理干凈。所以我們要像以前一樣,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唐芳藹愣坐在椅子上,良久才說:“如果真是他,那他就真的是要報復我們,他真可怕啊。”

唐芳藹心里是慌的,傅沉聲為了報復他們,現在是什么都敢做了。

“媽,擔心什么,我還怕不是他,最好是他,只要有證據了,我倒要看看奶奶,還怎么讓他呆在那個位置。”

傅澤聲臉上閃過恣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