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隨一和宋妤帶著哄好的白裙女孩回到別墅時,恰好偶遇了剛進門的霍知欽。
男人摘下墨鏡,挑眉看著他們,永遠睡不醒的眸子微微睜大,張了張嘴,無聲地問宋妤:“舒皎皎?”
宋妤點點頭。
沈隨一淡淡道:“你啞了嗎?”
把小沈總的嘲諷當成耳旁風,霍知欽走到一臉警惕的女孩面前,瞇眼打量她。
拋開發型,這建模簡直和舒皎皎一模一樣……該說不說,沈家的傀儡術還是有點厲害的。
審視完了,霍知欽懶洋洋問道:“你們做這個模型花了多長時間?”
“模型?”沈隨一冷笑,“你瞎了嗎?哪只眼睛看出她是個模型?”
“不是模型嗎?”霍知欽說著,伸手扣住女孩的胳膊,在對方疑惑的眼神中微微一擰。
胳膊和身體瞬間分離。
“嗯?”女孩歪著腦袋,似乎沒明白為什么這人能把她的胳膊擰下來。
沈隨一:“……”
宋妤一驚,一把奪回女孩的胳膊塞給沈隨一,碎碎念道:“快,快給她裝回去。”
霍知欽:“……”
一拳頭砸在霍知欽肩膀上,宋妤沒好氣地罵道:“就你手賤,你拆人家胳膊做什么?”
親眼目睹沈隨一淡定地把胳膊重歸原位,霍知欽發現了女孩的詭異之處,擰眉道:“她……”
宋妤繼續揮拳砸他,警告道:“都說了她是皎皎,你聽不懂人話?”
霍知欽現在懂了。
他從善如流地改口:“她失憶了?”
看模樣不只失憶,似乎連智商都退化了。
“對啊。”說起這個,宋妤有些頭疼,“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她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你還記得之前協會處理過的那只貓妖嗎?”
貓妖的靈識可以進入人偶并保留完整的記憶,舒皎皎的靈識卻不行。
她雖然以人偶為容器,行動敏捷,但卻沒有身為舒皎皎時的記憶。
是因為兩位施術者存在太大的差距導致的嗎?
門口有除妖師結伴進來。
沈隨一脫下外套蓋在研究自己胳膊的舒皎皎頭上,低聲提醒道:“去我書房。”
……
女孩乖巧地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東張西望。
宋妤端了杯牛奶遞給她:“給你,喝的。”
女孩接過,低頭嘗了一小口,愉快地瞇起眼睛,一口氣把杯子里的牛奶一飲而盡。
“痛覺比較遲鈍,味覺正常。”沈隨一靠在辦公桌邊,觀察著女孩的動作,“身體還處于可拆卸的階段,說明她身上的識歸之法還沒有完全成型。”
“完全成型?”宋妤問道,“完全成型以后會是什么樣子?”
“她的身體會和人類一樣,不會保留這么明顯的接口。”
“等等……”宋妤打斷沈隨一的話,滿眼懷疑,“你妹妹告訴我,識歸是制作出有自我意識的傀儡——其實這話是騙我的?”
不是讓傀儡產生自我意識,而是將其他生物的靈識轉移到傀儡的身體里,自此達到強化自身的作用?
沈隨一喝了口牛奶,不接話。
霍知欽還在打量沙發上的人偶,聞言頭也不抬地說道:“最初的識歸的確是沈隨意說的那樣,據說沈家的先祖中曾有人創造出有自我意識的傀儡。不過后來這種術式失傳,演變成了我們眼前的這種。”
一時間不能肯定這兩者哪個更可怕,宋妤抱緊胳膊,挖苦道:“沈隨一,你們沈家能不能研究點陽間的術式?”
她覺得傀儡術就挺不錯的,為什么要執著于識歸法呢?
沈隨一嗤笑道:“你以為我想研究那玩意兒嗎?”
聽出他語氣里的厭惡,宋妤抿唇。
她曾詢問過沈隨意,發布八級任務的人是誰,沈隨意沒有回答。
結合現在沈隨一的話,她大致可以肯定到底是誰在執著于識歸之法了。
若真是那人,處理這件事會變得比較麻煩,最簡單的方式是請協會出面。
“別想了。”霍知欽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低聲道,“沈隨一不會同意請協會介入。”
宋妤呆了呆,無語。
這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蟲嗎?怎么對她的想法這么了解?
她好奇:“為什么不同意?”
“因為很丟臉。”
“……”哦,她忘了,這些金字塔頂端的世家豪門把面子看得比命還重。
沈隨一冷眼:“你倆說夠了?”
宋妤比了個噤聲的動作,乖乖閉嘴。
霍知欽打了個哈欠:“對女孩子溫柔點,不然一輩子找不到女朋友。”
“我覺得你還是擔心你自己比較好。”沈隨一爭鋒相對,“畢竟沒有哪個女生會喜歡一看就很虛的男人。”
霍知欽一臉問號:“虛?”
沈隨一呵呵一笑:“睡不醒的可不是我。”
霍知欽:“這兩者之間并沒有直接聯系,謝謝。”
宋妤適時插話:“哎呀看不出來你倆關系這么好呀~”
沈隨一額角青筋抽動兩下,沉默。
霍知欽點頭表示認可:“還行。”
宋妤:“……”
……
沈辭趕到書房時,里面三人加一個人偶正在互相大眼瞪小眼。
他推門而入,直奔人偶而去。
“嚯?”宋妤往后退了兩步,給他讓出位置。
在女孩面前蹲下身,沈辭仰頭看她,迎上她漆黑的眸子,他眼眶微微泛紅,啞聲道:“皎皎……”
女孩歪了歪腦袋,眼里盛著滿滿的疑惑。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沈辭勾起嘴角,想撫摸她的臉頰,手微微抬起,遲疑一瞬,又放下,“真的……太好了。”
女孩眨了眨眼睛,傾身,冰冷的指尖撫過他的臉頰。
她的動作太過突然,他下意識往后微仰。
女孩收回手,垂眸看著指尖透明晶瑩的水珠,滿臉困惑。
她尚且不明白眼淚是何物,只是在男人身上感受到了難以言說的悲傷。
書房里其他三人很有默契地看向窗外,努力把自己變成空氣。
她困惑的表情撞進他的心口,讓他整顆心臟都軟成了棉花糖。
正想替她擦掉指尖的眼淚,女孩忽然抬起手指湊到唇邊輕輕一舔。
沈辭:“……”
舒展的臉皺成抹布,女孩轉頭用力呸呸兩聲,表示自己不喜歡眼淚的味道。
本來有些無措的沈辭直接被她這個反應逗笑了。
他按下她的手,輕聲問道:“皎皎,你還記得什么?”
宋妤挑眉。
他剛見到舒皎皎,就直接問她還記得什么……他早就知道舒皎皎的情況,且試圖從中尋到某些線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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