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目標,楚楚一改之前的散漫,腳步比宋妤更快,朝著影子消失的方向追過去。
不管那個東西是窮奇還是野獸,宋妤本以為它會逃進山林,誰知追著那個黃色的身影,兩人直接追進村子。
“消失了?”
見四下無人,楚楚躍到老榕樹頂,觀察四周。
宋妤拿出羅盤,發現感應妖力的指針一動不動。
徹底消失了?或者那東西不是妖怪,只是野獸?
她收起羅盤。
楚楚從樹上躍下,走到宋妤身邊,攤手道:“沒發現,莫名其妙消失了。”
“或許是我們想多了。”
冬日的天黑得早,剛到五點已經暮色深沉,宋妤看了眼腕表:“今晚在村子里過夜?”
楚楚也正有此意:“順便還可以探探情況。”
她們來此的本意是搜查窮奇,避免妖獸禍害普通人。
剛才那一閃而過的黃色大貓不管是老虎還是扮成老虎的窮奇,放任不管都可能傷及他人。
眼看天要完全黑了,宋妤道:“這里肯定沒酒店或者賓館,看看村里有沒有招待所,或者找戶和善點的人家借宿。”
這種事楚楚有經驗:“就說我們來爬山,迷路了。”
“OK。”
兩人并肩走進村子。
這座古老的村莊有二十多戶人家,宛如散落的星子分散在縱橫交錯的小路兩側。
兩人一路走來,家家戶戶亮起了燈,廚房里飄出飯菜的香味,小孩們結伴從田埂上跑過,在大人的呼喊聲中告別回家。
“這個村莊挺安靜。”遠離了城市的喧囂,楚楚心情大好,“看起來不像被窮奇騷擾的樣子。”
宋妤表示贊同:“還是小心些。”
她打量村落的布局,道:“隨便找一家問問哪里方便借宿?”
她說著,指了指路邊亮著燈的屋子。
楚楚頷首,正要過去詢問,有和小伙伴告別后回家的小孩從兩人身邊路過。
走了幾步,小孩回頭打量她們:“姐姐,你們不是村里人吧?”
小姑娘十歲左右,穿著灰色的羽絨服,戴著針織帽子,小臉被冷風吹得紅撲撲的,眼睛黑而明亮,勝過指引方向的北極星。
她聲音清脆,揚起的笑容熱情而真摯,帶著大山養育出來的質樸和純真。
宋妤心頭一軟,柔聲道:“我們來爬山,不小心迷了路,指南針壞了,手機也沒電,想在你們村子找個招待所住一晚。”
小姑娘搖搖頭:“我們村子沒有招待所。”
楚楚道:“那你知道哪家方便我們借宿嗎?我們會付錢的。”
“付錢?”小女孩想了想,紅著小臉道,“要是你們不嫌棄,可以去我家。”
她指著遠處山腳下的屋子:“那邊就是我家,家里只有我和奶奶,沒有男孩子,會比較方便哦。”
她考慮了這么多,成熟得不像十歲的孩子。
宋妤道:“能去你家的話就太好了,謝謝。”
看到她溫和的笑容,小女孩抿唇,很快重新揚起嘴角:“姐姐,走吧,剛好奶奶做好晚飯等我回家吃飯呢。”
……
小女孩在前面帶路,楚楚借口路不好走落后了一段距離。
“去那孩子家里?”她低聲道,對這個決定稍有不滿,“那孩子給我的感覺不太好。”
宋妤知道她在介意什么。
楚楚道:“她聽我說會付錢,立刻就邀請我們去她家,她家一老一小,也不擔心我們是歹人圖謀不軌……小小年紀,倒是愛錢。”
“你也說了她們家一老一小,又生活在這種落后的村子。”宋妤嘆了口氣,“她想要錢,很正常。”
祖孫倆相依為命,沒有勞動力,自然會缺錢——因為貧窮,生活艱難,小姑娘早熟,明白錢的重要性。
想起自己童年時的艱難,宋妤對小女孩的處境感同身受。
三人一路走來,小女孩遇到熟人會主動打招呼,熱情禮貌地和長輩們問好。
宋妤注意到,有人回應,有人回避,但和小女孩的熱情相反,他們的態度通通非常疏遠,連帶著落在她倆身上的視線也充滿了敵意。
不知道是她們這兩個陌生人連累小女孩被排擠,還是本來就被排擠的原住戶拖累她們成了“公敵”?
沿著石子路走到山腳下,楚楚打量路兩邊分割得方方正正的田地,道:“這村子田地不少,放在古代,生活在這里應該可以自給自足逍遙自在。”
然而在經濟飛速發展的現在,身處在這遠離城市的深山之中,反而成了被遺忘的存在。
跑到家門口,小女孩加快腳步,距離遠遠的便揚聲喊道:“奶奶,我回來啦!”
不一會兒,亮著燈的大堂里走出一位健碩的老婦人。
她穿著銀灰色的毛衣和黑色的長褲,頭發盤在腦后,銀色的發絲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
利落,卻優雅——這是老人給人的第一印象。
看到孫女,老人跨過門檻,無奈道:“你這小丫頭,我叫了多少聲,你耳朵聾了嗎?”
一點也不怕她,小女孩嘻嘻一笑,跑到她身邊拉住她的手,指著遠來的客人:“奶奶,這兩個姐姐迷路了,想在我們家借宿一晚。”
老人皺眉,抬眼看向兩個女生,
她們站在暮色之中,纖細的身子挺拔、端正,宛如松柏,氣勢凜然。
除妖師。
她一眼看穿兩人的身份。
除妖師出現在這里,肯定不可能是單純的迷路。
“進來吧。”北風凜凜凍得人瑟瑟,老人沒有為難兩個后輩,招呼她們進屋,“剛好今天飯菜有多的。”
得到老人的同意,小女孩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歡天喜地地嚷嚷道:“奶奶同意啦,姐姐快進來吧,外面怪冷的!”
……
沒想到這個古老的村落里還有除妖師存在。
老人出現的瞬間,宋妤和楚楚交換了一個眼神。
對方明顯看出了她們的身份,但她沒有明說,而是邀請她們進屋。
“我沒感覺到惡意。”楚楚悄聲道,“不過這里有除妖師,窮奇還會出現嗎?”
宋妤也想到這點。
村落里有除妖師,若是窮奇出現在這里,或者說出現在古涇山,這人肯定能感知到。
遠古妖獸出沒……她能做到完全無視,平靜地生活在這里?
“先進屋。”宋妤道,“那孩子身上沒有靈力波動,是個普通人,前輩可能不想在小孩子面前表明身份——我們先等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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