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大睡的陶源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黃木一家當作準女婿了,因為他喝了黃玉瑤的姑待酒,而且喝的很歡。
姑待酒,顧名思義,姑娘待嫁之酒。
姑待酒制作方法也很獨特,用上等糯米蒸熟,讓未出閣的少女含在嘴里咀嚼,使得少女唾液與糯米飯充分混合,然后吐在酒壇中,利用唾液中的發酵酶代替酒曲,用泥巴和布封口,放在陰涼干凈的地方發酵釀酒,所以又稱口爵酒。
不過,姑待酒制作要求也很嚴格,少女必須是未出閣的處女,十六歲左右,制酒之前要吃幾天素菜,在制作酒前刷干凈牙齒,再用鹽水漱口,然后才能咀嚼糯米飯釀酒。
桃花園中,所有少女在滿十六歲前的春季,都要自釀一壇姑待酒,用以招待自己的情郎。
別人不能也不會喝它,因為桃花源不缺其他正常釀的酒,而且正常人多少會有點嫌棄別人的口嚼酒。
所以,如果男孩不嫌棄女孩,喝了女孩的姑待酒,就意味著愿意娶這個女孩,愿意和女孩共結連理。
昨晚陶源知道是姑待酒,依然喝的很開心。
黃玉瑤一碗接著一碗倒給他喝,他也來者不拒,直接喝趴了。
姑待酒自古就有,桃花源一直沿用這個釀酒習俗,但是外面的世界,國內幾乎沒有人釀了,所以黃木一家人默認陶源知道姑待酒的來歷,剛好他們誤以為陶源愿意娶黃玉瑤,所以并沒有過多解釋。
可陶源恰好就沒有聽過“姑待酒”這一詞,還以為就是一種普通米酒的名稱,只覺得這名字很有意思,卻并沒有太放在心上,而且黃玉瑤親自倒的酒,他也不好意思不喝。
......
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顛。
陶源被雞鳴聲吵醒。
一覺睡到大天亮的陶源,除了感覺頭還有點暈乎,其他都很好,特舒服,他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個白色蚊帳,自己身上蓋著一條陌生的蠶絲被子,很暖和。
身邊有睡過人的痕跡,但是人已經起床了。
陶源一驚,忙坐起來,發現自己只剩下一條褲衩了,更是有些擔心,生怕昨晚喝醉酒了發生了一些他后悔的事情。
忙撩開蚊帳,才發現自己睡在了黃玉郎的房間里,之前他還來這里換過衣服,有印象,又感覺自己身上無異樣,才松了一口氣。
此時他只記得自己喝了好幾碗黃玉瑤倒的姑待酒酒,本以為米酒度數低,跟喝啤酒似的,結果喝著喝著就感覺腦子暈乎乎的,后來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他隱約聽到外面有人在說話,好像是黃玉嬌的聲音,因為她說話聲音比較大,穿透力比較強。
主人都起床了,自己這個做客的居然還躺在床上,多少有點不好意思,他想起床,卻沒看到自己的衣服,倒是看有一套新袍子放在床頭旁的桌上,忙拿過來穿好,然后穿著布鞋便走出了房間。
廚房飄來香味,路過時看到黃木妻子李氏在燒火做菜,很溫馨。
他笑著打了聲招呼,沒有進去廚房打擾,好像桃花源的廚房里都是女眷在里面做事,男人主外,幾乎不會進去。
他走出大門,果然看到黃玉嬌在院子里的石頭上坐著,正和院子門口的一個四十五歲的小姑娘聊天,腿上放著一個直徑約四十公分的桃木小木盆,熟練掰著小春筍的殼,看樣子是準備早上煮著吃。
炊煙裊裊,村中瓦房頂冒出青煙,時不時有雞鳴、犬吠和不知名鳥鳴聲,讓落河村更顯安靜祥和。
“陶源哥哥醒了?”
黃玉嬌側頭見陶源出來了,立即停下手中的活,笑著招呼道。
門口那個女孩見了陶源,便害羞地離開了。
“嗯,”陶源有點尷尬地笑著問道,“你們這的人早上起的都那么早么?”
黃玉嬌道:“是啊,大都在第一聲雞鳴便起床了。”
感覺無所事事的陶源從門口邁著步子慢慢走進院子,來到黃玉嬌面前,蹲下來打算幫著她一起剝筍,笑道:“雞鳴居然都沒有叫醒我。”
黃玉嬌嘻笑道:“是阿姐的酒太醉人吧~,晚飯未吃完,陶源哥哥便醉了。”
陶源剝著筍,尷尬說道:“我也沒想到,那酒喝的時候那么香醇,結果這么上頭。”
“喜歡喝?那便再多喝一些。”黃玉嬌說著捂嘴笑起來。
陶源感覺她笑的有些莫名其妙,似乎笑點有點低,但她平時就比較愛笑,總是嘻嘻哈哈的,所以也沒有覺得特別奇怪。
兩人剝筍速度快了一倍,沒幾下就將剩下的剝完了。
陶源放下最后一根筍,問道:“我昨天穿的那套衣服呢?”
黃玉嬌朝著院落前努努嘴,道:“一早阿姐取走,拿去河邊洗了。”
說著她用小腳隨意地將地上的筍殼踢攏,然后端著木盆進了屋子。
無聊的陶源想了想,還是走出了院子。
他看到了前方不遠處的河邊石頭上有一群少女蹲著洗東西,也不知道黃玉瑤在不在,于是沿著田間小路朝著前方的河流走去。
河兩邊是一大片水田,靠山包的地方是旱土,零星看到有人在田間、土里不緊不慢地勞作,還有年紀小的提著籃子在田埂、草地和沒有水的田間采摘野草,生活節奏很慢,看上去十分悠閑。
這里沒有996,沒有房貸、車貸,不用擔心失業。
陶源覺得,在這里生活,才是真的隱居,之前他在桃花溪隱居也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因為只要在原來那個世界生活,就不能擺脫這個世界的世俗的各種束縛,哪怕再怎么避世,也斷絕不了與其他人的聯系,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隱居。
......
“玉瑤,那人來尋你了~”
一二十出頭的女孩笑著打趣黃玉瑤。
陶源從田埂小路走來,她們自然都看到了。
她們知道陶源一直在黃玉瑤家中做客,還睡在她家,剛好黃玉瑤剛剛成年,待字閨中,所以她們不管三七二十一,便以男女之事去逗黃玉瑤。
卻不知剛好黃玉瑤喜歡陶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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