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馬亮最終還是沒有動手打她。
林燕見慣了村里一言不合就對自己的媳婦動手的男人,面對這樣一個從來沒有跟自己大吼大叫、動過手的男人,她確實不忍心,語氣也軟了下來:
“她爹,我真的不是想逼你。可是你在想你娘生你養你不容易、她也是為你好的時候,可不可以也想一想我,想一想孩子?
琴琴和曉雪現在走出去跟別人家的小孩子玩兒,都沒有別的孩子喜歡笑,喜歡鬧。她們在外面還算好的,但只要一回家就像兩只小雞崽一樣,我看著心疼啊!你也心疼一下她們好不好......”
說到最后林燕已經泣不成聲了,就連她自己都聽不清自己在說什么。
馬亮渾身的肌肉在林燕靠過來的那一瞬間就放松了下來,伸出胳膊緊緊地抱住了她。
他張張嘴,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只嘗到了滿嘴的苦澀。
良久之后,琴琴和曉雪已經蜷縮在床尾哭到睡著了,林燕的情緒漸漸平復,也漸漸對他失望了。
可就在這時,她聽到馬亮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等以后剛子穩定下來了,我就跟爹說,我們分家,自己過。”
她幾乎懷疑自己幻聽了,可是馬亮頹然放下的肩膀卻又讓她覺得好像是真實的。
頭一天來大姨媽到處跑,又哭了半天的后果就是林燕第二天早上就開始發高燒,整個人都燒迷糊了。
秦雪芬剛打開院門就看見馬亮急匆匆地往村口跑,心里擔心林燕出事,但又知道自己現在去馬家不合適,有些糾結。
轉頭看見了正準備去林全家的妞妞,她計上心來,攔住了妞妞:“妞妞,你要去找翠翠姐姐她們了嗎?”
“昂昂!”
“可是我看今天琴琴和曉雪還沒出門呢,你要不要去她們家看看?”她面不改色地哄騙小孩。
妞妞雖然不懂為什么要去她們家看看,但是還是聽話地點頭。
秦雪芬這才道出自己的真實目的:“你馬二嬸嬸可能不舒服,你順帶幫我問問,問琴琴和曉雪就好了!”
“嗯嗯。”妞妞肩負著阿娘交給她的使命雄赳赳氣昂昂地上路了。
不到十分鐘妞妞就又跑了回來:“琴琴說馬二嬸嬸生病了,起不來床,不能出來玩兒了。”
“你知道她生的是什么病嗎?”
妞妞驕傲的點點頭:“我知道。琴琴說她娘的腦袋像我們家的灶一樣又紅又燙!”
“妞妞真棒!”秦雪芬知道林燕多半是發燒了,怕她身體不好,現在又在生理期,燒出什么毛病,就以回屋拿藥為由進入了超市空間。
她走進診所,里面果然沒有像上次林國棟出事那樣直接開好藥。
不過沒關系,她自己找。
幸好里面的藥都是分類放好的,她就在感冒藥那一堆里面找到了退燒藥,還專門找了一盒寫明了生理期適用的。知道她痛經,秦雪芬本想給她拿一盒布洛芬,但是布洛芬是膠囊,就算了。
出來之后她把藥片摳出來,扯一張紙包好,讓妞妞送去馬家:“記住了,要跟他們說清楚,吃兩顆!”
“嗯嗯。”妞妞知道自己是去救人的,感覺自己是個大英雄,跑起來更有勁兒了,不一會兒就跑回來了。
在確保藥送到,妞妞也跟他們說了吃兩顆之后,秦雪芬就夸獎了妞妞一番,并承諾今天給她做一個新的好吃的,這才讓她自己出去玩兒。
等馬軍從衛生所拽著醫生趕回來的時候家里只剩下林燕母女三人了,馬大海、馬桂芳和馬剛都去上工了。
醫生檢查之后才發現林燕已經在慢慢退燒了:“你這不是已經在退燒了嗎?完全不用再吃藥打針了。”
剛才馬軍說她高燒不退,整個人都不清醒了,嚇得他一路上都沒敢停,跑出了一身汗,結果只是虛驚一場。
馬軍有些不敢相信,再次確認:“醫生,您確定嗎?我走的時候她整個臉都還是紅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醫生聞言,又仔細檢查了一下:“是在退燒沒錯。你們是不是吃過藥了?”
“沒......”馬軍剛想回答,琴琴就開口了:“吃了,吃了林三嬸嬸送過來的藥。”
她端著一盆水,換下了林燕額頭上的帕子。
“那就對了,吃過藥就退燒了。”醫生又問道,“你娘吃下藥多久了?什么藥見效這么快?”
琴琴老實地回答了他的問題,然后把剩下的解藥掏了出來:“這個藥是妞妞送過來的,林三嬸嬸說吃兩顆。阿娘吃完就睡了。”
聽到是秦雪芬給的藥,馬軍下意識覺得不靠譜,連忙拿過藥遞給醫生:“您看看這藥會不會有什么問題。”
“我可以弄碎一顆看看嗎?”
“可以。”
“別緊張,我只是驚訝于這個藥的效果好而已,這個要應該是沒有問題的。”醫生把藥碾碎,放了一點兒粉末進嘴里,眼睛里逐漸綻放出了驚喜的光芒:
“好藥啊,好藥!我在村子里待了這么多年,就算是在縣城也沒見過這么好的藥,不僅配方很好,而且還很純。你們說這藥是哪兒來的?”
琴琴聽不懂別的,她只知道醫生是在夸林三嬸嬸的藥好,連忙說道:“藥是林三嬸嬸送過來的,林三嬸嬸是滬市來的知青,這藥肯定是在滬市買的!”
她的語氣里充滿了驕傲和向往,明顯很喜歡秦雪芬!
“那就難怪了。”醫生笑了笑,“是我見識淺薄了,沒想到滬市已經發展得這么好了。這藥可比我們這兒的任何藥都要好使多了,你們晚上等她吃了飯再讓她吃兩顆,明天應該就能好了。”
父女三人都很高興,馬軍又把醫生送了出去,遞給醫生兩分錢:“不好意思麻煩您了,您辛苦!”
醫生卻不以為意,并且將他的錢塞了回去:“這可使不得。我什么也沒幫上,只是來了一趟而已。而且我們有規定,只收藥錢,不收看診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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