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瓷世界之外,兩名掌刑千戶,帶著趙悅呈、趙小呈、蘇凱倫三人,驟然消失在了那片陰暗的屠殺教室當中。
對于那里出現的血腥殺戮,以及最后的結果如何,兩人似乎都不是很關心。
半個小時之后:
“我們到了。”
兩人驟然一停。
身后三人見狀,不由詫異。
只因為眼前的建筑,也算是金陵城非常有名的景點,正是明故宮。
“這里……就是第四座長生宮之處?”趙小呈不禁問道。
前面的兩人沒有答話,只是忽然取出一枚令牌。
那令牌之上,雕刻著一頭獅子。
兇惡的雙目光芒一閃,眾人身邊,偌大的明故宮竟如鏡花水月,開始變的模糊起來。
逐漸的,四周的游客、建筑開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白色的宮殿!
趙悅呈抬頭看去,卻見上方不見天空,卻似乎也不在地底之中,而是如同沾染了水的宣紙一樣。
似乎……隱隱約約能看到什么,但碰觸之下,卻仿佛如水,觸之不見。
四周,則是一片灰白色的世界。
這似乎是一座宮城!一座豪華的宮城!
顯然,這就是真正的第四長生宮。
趙悅呈微瞇著雙眼,這第四長生宮,按道理是慈禧太后所建造。
可是,從宮殿整體的造型來看,卻和明朝宮殿一模一樣。
甚至可以說……是完整狀態的明故宮的一個翻版,只不過是沒有了顏色而已。
此時此刻,在偌大宮城的中間位置,那座最為恢弘的宮殿,似乎是皇帝上朝的大殿。
猶如山水潑墨一般,隱隱有了一絲水墨色彩。
“這第四長生宮,似乎和以往都不一樣?”趙小呈沉聲道。
就在此時,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
眾人轉身看去,竟然是……半身空桑!
此時,半身空桑帶著自己的部下徐徐走來,一抹玩味的笑容,解答著趙悅呈三人的困惑:
“這是自然的。”
“四大行宮保護主宮,做長生之局,本就是清朝時期,我給慈禧太后出的主意。”
“第一長生宮位于上京之處的湖底。”
“第二長生宮位于封門村下方的地底。”
“第三長生宮位于成都地區的龍脈龍眼之中。”
“這第四長生宮最為特殊,因為……它和慈禧太后幾乎沒有任何關系。”
趙悅呈眉心一皺,已然謹慎的握住了狼牙刀。
顯然,他并不信任這個和空桑分裂出去的又一人格。
半身空桑笑道:
“因為……這第四座長生宮,是我建的!”
趙悅呈和趙小呈對視一眼,謹慎之色更甚。
趙小呈開口道:
“你在撒謊!”
“如果是你建造的,那么為何守陵一脈的血統是周志剛?”
“還有另外一把鑰匙,按照這兩位掌刑千戶所說,似乎……”
話音未落,趙小呈自己停了下來,臉色陰晴不定起來。
半身空桑笑道:
“反應過來了,是嗎?”
“汪直說過,另外一把鑰匙,是過去的‘我’藏匿其中。”
“但嚴格來說,我和空桑徹底分裂開來的時候,已經是明神宗時期。”
“成化帝的時候,我們還沒有分裂呢。”
蘇凱倫卻露出一絲好奇的笑容:
“哎?”
“但是這樣一來,不就是個時間悖論了嗎?”
“清朝時期的你,建造的行宮鑰匙,怎么會是明朝的你所藏起來的呢?”
半身空桑卻道:
“因為……這第四座長生行宮,表面上是建造在明故宮的下方。”
“實際上……是建造在我們幾個人的夢里!”
趙悅呈和趙小呈不明就里。
蘇凱倫的笑容則更加的燦爛,仿佛是見到了非常有趣的事情。
兩名掌刑千戶默不作聲,只是靜靜退到了一邊。
同時,整個宮殿轟隆作響!
緊接著,另外一道身影浮現而來。
“時間……倒是比我預算的提前了一些。”
定睛一看,正是青然!
“昆侖的三青鳥終于來了。”半身空桑背著雙手:“不是提前,是你來晚了。”
青然伸了個懶腰,順勢將最后的點心塞入口中:
“見到了許久未曾碰面的天女姐姐,自然是要聊一會兒的。”
“不過……看樣子人還沒到齊了?”
“的確……是還沒到齊!”半身空桑的笑容越發玩味起來:“但是……也快了。”
話音落,另外一個方向又出現了一道旋渦。
旋渦之中,一道讓趙悅呈和趙小呈都沒有想到的身影出現了!
“是你!”
“邪心教痛苦座,花道樓!”
花道樓卻仿佛早就知道,并未驚訝,只是喃喃自語:“督軍說的當真不錯,果然……一個都不少。”
半身空桑笑了:
“好了,這下子,到齊了。”
趙悅呈舉起狼牙刀寒聲道:
“說清楚!”
半身空桑卻道:
“劊子手,這是成化年間,我等幾人的因果。”
“如果你想要知道這通天大局之下,空桑到底是什么角色,你就必須再耐心等等!”
霎時間,半身空桑、青然、花道樓三人的身體,竟同時開始化作螢火之光,轉瞬如流星一般,沖入那座已然有了水墨之色的大殿之內。
……
成化年間,朱見深榮登大寶。
奢華的宮殿之上,坐上了代表九五之尊的位置,承擔著國家的興衰,饒是兩度為太子,饒是口吃的毛病已經被桑所治好。
但此時,朱見深依舊不免緊張。
而在內宮和朝堂交接之處的一座宮殿內,已然住下的桑,透過眼前的一杯清水,看著龍椅上的朱見深,已然開始處理朝政。
并且,作為第一天上任,縱然稚嫩,卻已經能夠發表出還算不錯的見解時,桑露出了一抹滿意的笑容。
若是按照這種情況發展下去,因為朱祁鎮而損失的大明氣運,未嘗不能恢復。
不過,這里到底是比寺院當中的禪房要寬敞不少,再加上準備的匆忙,桑打了個哆嗦。
“唉……”
“丟了一塊長生血玉,對我的影響是越來越大了。”
無奈之下,桑也只能起身想著招呼一個小太監,給自己拿點熱水過來。
就在他剛剛離開房間,來到庭院中的時候,卻隱隱約約聽到一陣哭泣之聲。
“嗯?”
“有孩子在四周?”
疑問中,桑循著哭聲,來到了院外。
卻見一個墻角落那里,蹲著一個穿著太監衣服的小孩。
他的哭聲似乎引起了旁邊太監的不滿,拿著藤條氣沖沖的就跑了過來。
“哭什么哭!”
“進了宮,那就是莫大的榮耀!”
“還有,這里可是有一位當今陛下的貴人居住于此!莫要在此嚎喪,污了人家的耳朵!”
說著,藤條便毫不留情的抽在了小孩的背上。
小孩卻有些委屈:
“公公,我……我疼……”
那老太監撇了撇嘴:
“大家都是這么過來的,最要命的時候你已經熬過來了,僅有的一些疼痛,忍耐個把月也就過去了!”
“快滾!”
說著,藤條便再要抽下。
然而:
“等等。”
溫潤的聲音,讓老太監微微一愣。
這些在宮里當差了一輩子的人,別的本事沒有,察言觀色和情報能力,算是一流。
連諸多大臣走沒有見過桑的形貌,這位老太監竟第一眼就認了出來。
當即,他露出諂媚的笑容,小跑著過來行禮道:
“這不是國師大人嗎?”
“這天寒地凍的,陛下可是吩咐過,您可不能受涼!”
“今日當差的是哪位,奴婢非好好教訓他不可!”
桑卻笑著擺了擺手:
“這馬上也年關將至了,倒也沒必要如此動輒打罵。”
“對了,這個孩子是……”
老太監連忙道:
“是這樣。”
“他啊,是最近一批進宮的。”
“這孩子家里遭了變故,賭鬼父親便將他送入宮內。”
“這不……半個月前,剛剛凈身完畢。”
“如今……只是傷口還未完全好,所以依舊有些疼。”
桑點了點頭,帶著一絲審視之色的,看著那蹲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的背影,不由心生一絲憐憫之色。
老太監何等眼光,立刻道:
“還愣著干什么!”
“這位是國師大人,還不過來讓他老人家看看!”
小孩渾身一顫,撇著嘴,含著淚轉過身來。
頃刻間:
“叮咚!”
熟悉的瓷器碎裂之聲傳來。
桑當即變了臉色。
這孩子……莫不是……
是了,因當初將其復生,用了靖難之役的刀兵之禍,縱然可將其復生,對方也會歷經苦楚。
這么看來……
冥冥之中,當真是天意如此!
“你叫什么名字?”桑的聲音帶著一絲激動和懷念。
太久了。
他等的太久了。
碎碎平安還是沒有說話,許是被嚇著了。
老太監眼珠子一轉,頓時道:“回稟國師大人,這批孩子還未開始當差,也未分配工作,所以還未有名字。”
“只不過……其入宮之前,姓汪。”
桑看著那清澈的眼神,立刻說道:
“勞煩公公,將這孩子給我吧。我身邊也需要一個聰慧的。”
老太監立刻笑道:
“國師大人哪里的話!”
“您碰到了,也是有緣啊!”
說著,老太監故意板著兇惡的臉,將碎碎平安提溜了過來:
“好了,從今天開始,你就在這里當差!”
“不允許惹事,聽到沒有!”
桑笑了笑,輕輕擦了擦碎碎平安臉上的淚水:“孩子,你先進去,我待會兒過來。”
碎碎平安有些懵懂的點了點頭,有些一瘸一拐的進了院子。
此時,老太監這才嘆了口氣,露出一絲苦笑之色:
“這孩子啊……太老實……”
“若是……能夠跟著國師大人,奴婢倒也不擔心,他會在這吃人的地方死無葬身之地了。”
“國師大人,奴婢斗膽。”
“這孩子并非為了虛榮前程,而是被混賬父親送了進來,著實可憐。”
“還請國師大人……多一點耐心。若是實在討厭了,就跟奴婢說一聲,奴婢就將他帶回去。”
桑笑著從懷中取出一塊金元寶,這讓老太監嚇壞了。
“公公,收下吧。”
“我知道,你用藤條打他,只是為了讓他更早的適應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這錢,你收著。這孩子和我有緣,這是我的謝禮。”
“若是……公公實在覺得不能收受,便折合下去,分發給諸多宦官,也算是我的一點見面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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