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傾川呆楞的站在原地,頭一次出現腦袋短路的感覺。

  沈桑榆雙手環抱住自己的時候,他就感覺眼前白白的一片,像是什么都看不見了一樣。

  緊接著,臉上忽然一陣柔軟,轉瞬即逝。

  媳婦兒……親他了?

  這一刻,聞傾川能夠感覺到自己心臟砰砰直跳的感覺。

  大腦的思維像是被凍住一樣,耳朵聽不見了,眼睛看不見了,但即便是這樣,他仍舊低著頭,呆呆地看著沈桑榆那狡黠的笑容。

  “聞傾川,晚安。”

  不知道過了多久,聞傾川就直挺挺的站立在那里,沈桑榆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上樓了,正站在寢室門口的走廊向自己招手。

  思緒似乎找回來了一些,聞傾川想了想,緩緩地抬起手向沈桑榆招手。

  看著沈桑榆進了寢室,聞傾川才僵硬的轉過身。

  明明以前站崗一站四五個小時一點事兒都沒有,可剛剛只站了幾分鐘就覺得雙腿都是軟的,一股股熱流從下而上,緩慢跳動的心臟慢慢恢復了平靜。

  燕大的校園有些大,聞傾川走在路上,月光照射出斑駁的樹影,夜間涼爽的微風吹拂過他的身上。

  聞傾川看著天上黃澄澄的月亮,心情好極了。

  媳婦兒開始慢慢接受他了。

  聞傾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嘴角一路都勾起來的。

  他走出學校繼續往軍區的方向走。

  明天一大早就要訓練,如果去招待所就算坐最早的一班車也趕不回去,怕沈桑榆擔心,他才說要住招待所。

  平日里坐車也要花一個多小時,聞傾川步子大,有時候還跑著走,用了三個小時走回軍區。

  一路上月亮照在公路上,聞傾川并不孤單。

  ——

  對此沈桑榆一概不知。

  她回到宿舍后也有些累了,罕見的沒有在看書,洗漱過后直接躺床上睡著了。

  第二天是休息日,沈桑榆跟往日起的差不多。

  起來的時候周妙和李歡歡已經開始收拾了,趙招娣床鋪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看樣子已經離開了。

  周妙見沈桑榆在床上坐起身,說道:“招娣今天一大早就去看她丈夫和大寶去了,她臨走的時候還說要謝謝你。”

  沈桑榆起床大腦還沒有開啟,疑惑道:“謝我什么?”

  周妙道:“當然是謝謝你昨天你讓她打包啊。”

  昨天幾個小女生點的菜不少,除了聞傾川能吃外,其余幾人都吃不了多少,所以還剩了不少。

  趙招娣提出打包回去,她想讓丈夫和兒子也添點肉腥味兒,但又不大好意思開口。

  但沈桑榆觀察仔細,主動提出讓趙招娣打包。

  昨天回寢室的時候趙招娣嘴角都是上揚的,沒想到今天早上都沒忘記感謝自己。

  沈桑榆無奈:“這又沒什么。”

  周妙卻不這么覺得。

  昨天的錢是沈桑榆付的,倒不是聞傾川不付錢,而是聞傾川的工資全部都在沈桑榆手里。

  周妙昨天看見沈桑榆拿了三十塊錢出去,這三十塊可是他爸媽一半的工資!

  對于沈桑榆來說可能不算什么,但對于趙招娣來說簡直就是一筆巨款,至少她的丈夫兒子沒有享受過。

  趙招娣有時候很自卑,但從來不掩飾自己的家庭條件。

  所以昨天沈桑榆提出打包的時候,趙招娣不僅沒覺得難堪,反而十分感謝沈桑榆的大度。

  今天早上她五點就起床,就是為了讓丈夫兒子也吃一點大飯店的飯菜。

  只不過這些話周妙沒說,她是真覺得沈桑榆很好,于是問:“桑榆,你現在要起床嗎,我和歡歡打算去圖書館看書。”

  沈桑榆趕緊點頭:“我也要去。”

  沈桑榆動作很快,周妙和李歡歡沒有等太久。

  能上燕大的學生自制力一般都很不錯,他們來的時候圖書館已經坐滿了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幾個合適的位置,但都是分開的。

  沈桑榆見此壓低了聲音:“咱們先分開坐吧,待會兒中午的時候一起去吃個飯。”

  周妙和李歡歡見此只好點了點頭。

  沈桑榆占好座位,就在圖書館找了一本相關專業的書來看。

  學校發下來的基本教材她已經全部看得差不多了。‘

  對于普通新生來說嚼起來可能有些困難,但對于沈桑榆來說那些東西就跟背定義一樣簡單,其中好幾項研究方向上輩子的時候還是她打破的。

  只不過那些技術她拿不出來。

  上輩子的時光和這輩子的時間相差了四五十年,她當初是踩在巨人的肩膀才能完成她的那些試驗,所以現在想要一個完整的試驗結果,她肯定拿不出來。

  沈桑榆沒有再多想,很快就沉浸在了科學的氛圍中去。

  因為看的過于投入,沈桑榆甚至沒有注意到圖書館內一些人時不時打向自己的目光。

  時間一晃來到中午,沈桑榆看了一眼手表,將沒看完的書收進帆布口袋中,打算待會兒把書借了待會去看。

  沈桑榆從座位上站起身,抬眼的時候突然看見坐在對面的一個男生正打量著自己,眼神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總之讓沈桑榆很不舒服。

  對面的男生見沈桑榆發現了自己,趕緊低下頭裝作什么都沒看見。

  沈桑榆覺得有些奇怪,但想到是圖書館她也不好多問,拿著書就走了。

  找到周妙和李歡歡,三人打算去學校食堂吃個小炒。

  但還沒走到食堂,沈桑榆就感受到周圍有很多目光都看著自己。

  周妙和李歡歡也感受到了,一時間有些奇怪。

  “今天這是怎么了,我咋感覺路上的人都在看我們啊?”

  沈桑榆眸子低垂,壓低了聲音:“不是在看你們,是在看我。”

  “啊?”

  沈桑榆也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從源頭查起,只好道:“今天打包回宿舍吃吧。”

  周妙和李歡歡趕緊點頭。

  然后打完飯剛到門口,沈桑榆就看見樹蔭底下來回踱步的賀淮。

  賀淮這時也正好看見他了,連忙跑了過來:“桑榆,你可算來了,出事了!”

  “別慌,慢慢說。”

  原本一路上心情都不平靜的賀淮突然就平靜了下來,長話短說:“今天早上張貼欄上出現了你的大字報!”

  說完,賀淮就將手中一疊厚厚的紙遞給了沈桑榆。

  沈桑榆一聽大字報心里就一跳。

  要知道大字報在這個年代可不算什么好東西啊。

  沈桑榆聞言,先是接過賀淮手中的東西,快速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隨即臉色陰沉。

  周妙見事情不對,也連忙湊上去看清楚了上面的內容。

  她反應被沈桑榆還要大:“著不胡鬧嗎!誰貼的!”

  周妙屬于大嗓門聲音,平日里說話都刻意說的小聲,這次實在是沒憋住,聲音洪亮如牛,路過的同學紛紛看了過來。

  周妙起的嘴唇發抖:“上面竟然說桑榆到處勾引男人,說的跟真的似的!”

  沈桑榆跟她不同系,相處也僅僅只有一周,但平日里相處下來,周妙認為沈桑榆絕對不是大字報上說的那樣的人。

  “怪不得今天大家都看咱們,原來就是這大字報,桑榆,現在怎么辦啊?”

  誠然大家都很憤怒,但嘴長在別人身上,別人想說什么他們也管不住。

  不過沈桑榆在驚訝過后卻很平靜,賀淮以為沈桑榆有線索,連忙問:“你知道是誰做的?”

  沈桑榆稍稍疑惑的看向賀淮,眨巴眨巴眼睛老實說:“不知道啊。”

  賀淮:“……那咋辦啊?”

  沈桑榆想了想:“說實話,我不是很在意,嘴長在別人身上,別人想這么說就這么說唄,我坐的正行得端,沒必要害怕子虛烏有的事情。”

  “道理我都懂。”賀淮焦急道:“但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淹死的,桑榆,要不咱們想想辦法?”

  “那你有辦法嗎?”

  賀淮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來的時候心里想的都是怎么穩住沈桑榆的情緒,畢竟這件事放在誰的身上都不好受,還真沒想應對的辦法。

  可和自己想的不一樣的是,沈桑榆好像一丁點都不在乎的樣子。

  賀淮愣了愣,緩緩開口道:“我查過了,不知道是誰貼的大字報,不過我已經讓我宿舍的兄弟去蹲點了,不知道能不能抓到人,不過按照我的思路,我覺得咱們應該按照大字報上的線索找到和你“曖昧”的這個男人,到時候讓他出來澄清,這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嗎?”

  賀淮覺得自己聰明極了。

  結果等了半天非但沒有等來沈桑榆的夸贊,還迎來了三道無語的眼神。

  賀淮:“……怎,怎么了?”

  周妙稍稍糾結了一下,試探的問道:“就是說……這上面說的男人,會不會是你?”

  賀淮:???

  沉默三秒——

  賀淮:!!!

  “靠,是我!”

  賀淮從懵逼再到震驚再到憤怒,他大聲道:“貼大字報的人有毒吧,這么能造謠怎么不去寫小說!”

  賀淮無數次想過大字報上寫沈桑榆“勾—引”的男人是誰,可想天想地,唯獨沒有想過自己啊!

  “真的有毒!”

  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賀淮整個人都暴躁無比。

  就他這種貨色,他們桑姐能看得上自己?

  賀淮暗自呸了一聲。

  沈桑榆將薄薄一頁的大字報折了起來:“別多想了,知道是有人故意的就行,這幾天讓你室友多盯著一點張貼欄。”

  賀淮這才不傻了,立馬反應過沈桑榆的意思:“你是說對方可能還會做同樣的事情?”

  沈桑榆點頭:“有可能,畢竟大字報被你撕下來了,散播的范圍還不夠廣,對方既然要造謠自己,想來應該是做足了準備。”

  賀淮氣的咬碎了后槽牙:“行,這幾天我就算不吃不喝也要把這雜碎給揪出來。”

  頓了頓,賀淮還是問:“不過你打算私底下解決這件事?”

  沈桑榆笑了笑:“當然不。”

  沈桑榆湊過去低聲說了兩句,只見賀淮的眼睛越來越亮,最后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晚上,曲雅潔和佟清露回到了寢室。

  第二天一大早,沈桑榆聽著起床號開始穿衣服,一路上仍舊有各種各樣的眼神看向自己,沈桑榆全部都視若無睹。

  周妙不放心,干脆將沈桑榆送到班上再去上課。

  一堂課下來,班上的同學時不時回看沈桑榆一眼,只不過今天的課是秦段山的,沈桑榆與賀淮坐在最前排,并沒有看見那些異樣的目光。

  倒是因為不少人因為分神看沈桑榆,導致被秦段山發現。

  秦段山罵人的時候毫不留情,抽那些開小差的同學回答問題,回答不起來就將人罵得狗血淋頭。

  文化人罵人不一樣,別人以媽為單位,但秦段山罵人不提媽,但處處都是媽,最后那些被訓得狗血淋頭的男生女生一個個被訓斥得紅了眼眶,還有不堅強的直接在課堂上哭了起來。

  秦段山除了上課外根本不關注學校的事情,而且當時賀淮揭大字報比較早,秦段山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今天班上很多學生都不在狀態了,秦段山發了好大一通火。

  沈桑榆笑瞇瞇的,心想罵得好,不然一天到晚凈盯著別人的事,閑得慌。

  下課后,沈桑榆沒有去吃飯,而是直奔江硯的辦公室。

  一般這時候辦公室都是老師,學生們都去食堂搶飯去了。

  沈桑榆與賀淮過來的時候江硯正在收拾辦公室,見二人過來稍稍有些驚訝。

  他明顯是認識賀淮的,沒把他們當學生,像是普通朋友一樣溫和詢問:“你們怎么來了?”

  江硯平日主管班上學生們的生活,但也是學校的科任老師,要等到大二開始做實驗的時候才開始上課。

  沈桑榆想著,將手里的大字報遞了過去。

  江硯微微一愣,不過還是接了過來,將大字報攤開,迅速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看完后臉色十分不好。

  “什么時候的事情?”

  沈桑榆:“昨天,不知道是誰做的。”

  江硯身體不大好,但因為生氣眉間染上了一層深色。

  他想了想問:“在學校有得罪過什么人嗎?”

  他沒問其他人的話,但這明顯就是站在沈桑榆這一邊的。

  現在已經不興貼這些東西了,平日里粘貼欄的地方都是貼校內一周的工作日程,學生老師們周一的時候都會去看。

  江硯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沈桑榆招惹了什么人。

  一想到這東西帶來的危害,江硯補充道:“沈同學放心,老師和學校肯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不過有些事情老師必須要問清楚。”

  沈桑榆點頭,老實說了自己在學校得罪的人。

  無疑只有兩個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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