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騙女生可不是值得提倡的舉動,更何況,凌瑜所遭受的一切也該有一個結局,不然她會一生困于其中,得不到解脫。
宋妤和霍知欽離開后,被凌緲放置在沙發上的凌瑜醒了過來。
她慢慢睜開眼睛,看到凌緲,空洞的眼神里點亮一絲微弱的光。
“堂姐。”
聽到她的聲音,凌緲回身。
“堂姐。”凌瑜坐起身,環顧四周,看到那些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人,她茫然的神色轉為復雜,“他們……”
“只是睡著了。”凌緲道,“你感覺如何?”
“沒事。”下意識抬手按住自己的后頸,確定魘妖已經離開身體,凌瑜不經苦笑,“堂姐,是你阻止了我?”
“不是。”凌緲道,“是宋妤,協會里的一個女生。”
“協會……知道了?”
凌緲道:“宋妤答應我不會告訴別人。”
沒有松一口氣的輕松,凌瑜自嘲地笑了:“協會里……竟然還有這樣的好人嗎?”
她不怕協會的懲罰,只是有些遺憾最終什么也沒有為凌翎做。
只要她的內心再堅韌一點,哪怕一點,也不至于一敗涂地。
凌緲溫聲道:“協會里……本來就是好人更多啊。”
“……”
既然協會里好人居多,為什么在她和姐姐受到壓迫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助她們呢?
害死凌翎的任務由協會發布,如果協會一開始估算好妖怪的實力,凌翎是不是也不會死?
殺死凌翎的那些人中,如果說凌家的長輩是直接兇手,那協會就是幫兇。
所以她才會將復仇行動定在凌緲的生日宴上,只有以凌家的名義發出的邀請函,協會里的人才會參加。
她原本想在這里殺掉所有人。
可是,夢里見到的那個女孩說,她做這種事和殺死凌翎的那些人沒有區別。
酒店里那些與她們姐妹無冤無仇的人,不該被牽扯進這場無妄的災禍之中。
她知道她說得對,也知道自己內心的波動,正是因為她的動搖,才暴露了魘妖的所在。
“你不是想報仇嗎?”那個妖怪在她的腦中嘶吼,聲音里滿是不甘,“你不是說那些人都是害死凌翎的兇手?既然憎恨他們,為什么要動搖?”
為什么要動搖!
“無論殺人還是殺妖,只要是傷害別人的事,都需要很大的勇氣。”
她還在愣神,長姐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安撫似的,輕輕拍了拍。
“凌瑜,你已經做得很好,不要再折磨自己。”
就像她記憶里所呈現出的畫面,做出決定的是家里的長輩,她以盡自己所能,為凌翎提供了自己所有的力量。
整件事里,最不應該自我折磨的就是她。
凌瑜一怔,抬頭看著姐姐,紅了眼眶。
她十六歲離家,去了那個魚龍混雜的娛樂圈,為此不惜和爺爺決裂。
在那之后,她們的聯系越來越少,可凌翎總是把她掛在嘴邊,
“要是能像緲緲姐一樣就好啦,離開這個家,去外面闖一番自己的事業。
“可是直到現在我也沒有明確的規劃,不像緲緲姐,有了目標就可以一往無前。
“小瑜啊,你大學畢業以后想做什么呢?
“哎,你說我們又不像緲緲姐那樣被家族里的人寄予厚望,為什么反而束手束腳,不能干脆利落地離開呢?”
她每次提起長姐的時候,言語間都充滿了向往。
“剩下的事我會解決。”凌緲收回手,道,“宋妤去了深林巖,我想,凌翎的仇就能報了。”
想起夢境中那個女孩的承諾,凌瑜怔怔道:“她……真的去了深林巖?”
“嗯。”看著妹妹迷茫的表情,凌緲嘆了一聲,“所以,我說協會里還是好人比較多。”
……
得了霍知欽的消息,陸錚收好封印的魘妖,表示不會過多干涉凌家的家事。
執行長老本著看熱鬧的態度沒有離開酒店,幸災樂禍的心態在得知宋妤要去深林巖找黑沼時陡然崩了。
“宋妤!”北楓能清楚地聽到老師咬牙切齒的聲音,“你給我回來,立刻!馬上!別逼我親自去深林巖抓你!”
第一次見到老師這么抓狂的模樣,北楓不禁在心里給宋妤瘋狂豎大拇指。
不知道宋妤說了什么,陸錚惡狠狠道:“凌家的事和你有什么關系?你跑去多管閑事,就是把所有人置身在水深火熱之中,你良心不會痛嗎?!”
“……”
“行了。”沉默許久后,陸錚面無表情地說道,“我知道你沒有良心,再見。”
他直接掛斷電話。
聽到身旁老師活動手指發出的輕響,北楓毫不懷疑若是宋妤在場,一定會被他武力招呼。
……
揉著耳朵,宋妤收起手機,站在深林巖外,舉目看向幽暗的深林。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霍知欽,咱們就此別過。”
她隨意朝霍知欽打了個招呼,徑自跨過深林巖。
身后,腳步聲不緊不慢地跟著她。
宋妤回頭:“你們除妖師不是不能隨便進深林巖嗎?”
霍知欽雙手插兜,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懶洋洋道:“我不是隨便,我是為了保護魔神容器。”
宋妤:“……你再大聲點,跟妖怪們都分享一下這個消息。”
霍知欽微微笑:“我若是不給你帶路,你能找到黑沼嗎?”
宋妤道:“你知道黑沼在哪里?你知道,這么多年你們都沒個行動,讓它逍遙法外?”
“不知道。”霍知欽說完,從口袋里拿出一只紙鶴,抬手拋向空中,“它知道。”
宋妤:“……”
她記得這個尋蹤之術江鄞也曾經用過。
有這么厲害的尋蹤之術,為什么不早點找到黑沼除掉它?
“紙鶴尋蹤需要捕捉對方捕捉到對方的氣息或者妖力波動,黑沼活動范圍大,用紙鶴容易追蹤到,但若是沒有你在前面橫沖直撞,我可不敢在妖怪的地盤上用這種術式。”
一不小心就會被某些極具領地意識的大妖怪追殺幾千里。
“原來還是靠我啊。”宋妤笑得狡黠,“我可真厲害。”
“那可不是。”霍知欽道,“沒了你世界都毀滅了。”
他說得輕松,宋妤一時間分不清她是在嘲笑她還是提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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